奢望的王府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她不喜歡在博古架上擺滿珍品古玩,反倒裝滿了各種古代典籍,牆上舍棄了價值連城的名畫,只選擇淡雅幽深的山水圖,讓人一走進其中,就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內心的安寧。伺候著慶王在寬大的塌上坐定,她親自為慶王獻茶,然後一面給慶王削梨,一面與他閒話。
順夫人將潔白的梨遞過去,微笑道:“王爺整日忙於國事,十分疲憊,我替您捏捏肩膀,去去乏。”
慶王想想覺得不錯,換了副笑臉道:“還是你最懂我。”說完他便放下梨,除去外袍俯臥在軟塌上,順夫人柔弱無骨地趴上去,細細地替他按摩起來。見慶王嘴角微勾,心情愉悅,順夫人微微上挑的的眼角,劃過一絲試探:“王爺最近似乎心情很好,可有什麼喜事?”
慶王覺得筋骨舒適,展了眉頭道:“最近翩翩送了我一種丹藥,每服下去都讓人心情愉快,健步如飛,就連身體也比往日強健了許多。”
順夫人驚得一呆:“王爺,翩翩姑娘只是尋常女子,她又不懂練丹,不知從何處找來的野方,王爺怎敢用自己的千金之體來試藥?”
話沒聽完,慶王皺起眉頭,唇角不耐的抿成線:“翩翩不會害我,你莫多心。”
順夫人心中暗恨,眸子裡漾起火,卻果斷轉了話題,柔聲細語道:“王爺,最近我千方百計尋了一張百壽圖來,想要請您品鑑。”
慶王頗感興趣,坐起身道:“拿來我瞧瞧。”
順夫人立刻命人把百壽圖仔細地捧了來,笑靨如花道:“這和外面出售的百壽圖大不一樣,乃是我邀請京城百名長壽老人各寫一小壽字,再親自整理寫入大壽字的筆畫內,如果您將這幅圖獻給陛下,他定會很高興的。”
慶王十分驚訝,又仔細端詳片刻,發現筆畫緊湊,筆力遒勁,勾如露鋒、點似仙桃,比尋常正楷更莊重肅穆、古樸圓潤,不免讚賞道:“你果真有心——”
順夫人面上浮起紅暈,聲音柔和:“能替王爺分憂,是我的福氣。若是王爺有心,我這裡還藏了一些珍品,不若今晚王爺留下來,我替您細細介紹。”
“嗯,”慶王應了一聲,順夫人心頭立刻湧起一陣喜悅,然而慶王緊接著就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這就罷了,今兒我還有事要辦。”
“王爺,您要去哪兒?”眼看著慶王下榻,順夫人心頭一沉。
“我還有事,你先休息吧!”慶王揮揮手,毫不猶豫地離去。
順夫人抬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滿臉皆是憤怒。慶王雖然還按照往日的習慣,時常來她這裡坐一坐,可是三不五時又會被那狐狸精勾走!她用盡了手段,竟然都沒辦法留下慶王過夜!越想越氣,幾乎手腳發顫,一把將那裝著百壽圖的錦盒慣在地上,隨即快速把百壽圖拉出來,一雙鮮紅丹蔻的手瘋狂撕扯起來,一下、一下、又一下,直至將整張圖撕成碎片。
赫連笑在此刻掀開簾子進了門,一眼瞧見順夫人滿臉惱恨,一身是汗,連妝容都花了,面上大驚:“娘,怎麼啦?”
順夫人面上神色幾變:“瞧見你父親了嗎?”
赫連笑猶豫了一下:“是,我剛瞧見父親向那翩翩姑娘的院子而去。”
順夫人極為嘲諷地一笑:“如今他的心中已經沒有我了,整天只想著那個小妖精!是啊,人家年輕又漂亮,自然比我強上百倍!”
順夫人的話尖酸刻薄,生生透出一股酸意,細細分辯,怨氣極大。
赫連笑一怔,轉眼間卻堆了滿臉的笑:“娘,你和她置什麼氣,不過是個玩物,仗著年輕美貌才得了父親青睞,從前又不是沒有過的!五年前不是還有一個絕色傾城的女子麼,容顏更勝翩翩三分,也不過就是半年的新鮮,父親就把她忘在一邊了,這個翩翩也不會例外。很快父親就會回到您的身邊,何必如此心急。”
順夫人卻有一種敏銳的洞察力,她隱約覺得這回跟往常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那翩翩的確很有本事,把慶王迷得團團轉不說,連自己都要靠邊站。尤其從慶王服用丹藥之後,他對自己越發冷淡,甚至連一晚上都不肯留宿。如果將來翩翩生下一兒半女,自己在這府中的地位便會大受動搖。她跟王妃不同,這輩子唯一的依仗就是慶王。如果失去了王爺的寵愛,於兩個兒子前程也沒有好處,她越想越是惶恐,竟一時有些心顫。
對王妃而言,慶王不能隨隨便便更改她的地位,哪怕再寵愛順夫人,祖宗家法在那兒擺著,由不得他全權做主,所以王妃可以不懂得討好王爺,甚至可以對他冷臉以待、不理不睬。但順夫人卻不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