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揚:“華陽啊華陽,你可是陛下最心愛的公主,無數優秀男兒等著你挑選,你選來選去卻挑上這樣一個人。我當然知道顧流年相貌俊美,可權海雖得陛下器重,終究是個……顧流年有這樣的義父,到底上不得檯面。華陽,你可得想清楚了……”
華陽俏臉微微沉了:“太子妃,你素來是個玲瓏心肝的人,怎也說出這樣的話來?父皇早已說過,挑選駙馬要看我的意思,我可不要那些無趣的名門公子,一個個瞧見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連抬頭說話都不敢,全都是廢物。”
太子妃桃花面上泛起無奈的笑,這華陽公主素來驕縱任性,從來不肯聽別人勸告。哪怕顧流年爬得再高,都沒辦法遮掩他低賤的出身,尋常豪門是絕不會選擇這樣的女婿,更遑論是皇帝的金枝玉葉。但她並未出言反駁,只是微笑道:“公主不要氣惱,我也是為你著想,若你生氣,我不說就是。”
華陽公主終於忍不住問道:“太子妃,那位明月郡主為何會獲得慶王妃賞識?”
太子妃勾起唇角,目光頗含深意:“江小樓原先不過是遼州一介商賈之女,後因與酈雪郡主的關係才攀上慶王府。皇后娘娘素來照應王妃,便應她所求給了一個明月郡主的封號。只可惜到底不是王爺親生女兒,在慶王府……立足不易。”
華陽公主目光閃爍了幾下,唇畔噙著起一絲譏諷:“出身如此低微,卻也能得到顧公子的青睞,當真是不簡單。”
不過寥寥數語,公主與生俱來的尊貴與跋扈已然展露無遺,太子妃的笑容一點一點散開,上前親熱地挽住對方手臂:“走吧,花園裡的戲馬上就要開鑼了。”
花園內精緻戲臺提名和暢二字,樑上皆用樺梨木雕刻瀝粉貼金,古樸大方、格調高雅。東南處設一假山,玲瓏剔透,周身多孔,水從假山下石孔中流出,匯成小池,戲臺一半便恍若架在池中。池邊廣植垂楊柳,越發顯得水波如綺,藻彩紛披。園內早已設好雅座,視線正對戲臺,眾人在婢女的引導下按著身份落座。
臺上已經演到偷桃一幕,猴王上場時戴草王盔,帽邊上繫著鵝黃綵綢,行動極為靈活,偷桃動作酷似真猴。他一邊吃桃,一邊轉動著靈活的眼珠,不停地晃動著嘴巴,兩個耳朵還能前後扇動,引來眾人掌聲雷動,得了喝彩,他便又把後腦勺朝著觀眾,後腦勺繼續上下聳動,端得是活靈活現。一時引來太子大聲笑道:“演得好,賞!”
太子妃明明見到華陽公主漫不經心,眼睛總是不自覺向顧流年飄去,卻故作不覺道:“公主,這猴王演得極妙,他還有個耍雙鞭的絕學,您可千萬看仔細了!”
太子妃話音剛落,那猴王便把左手鞭尾朝下立在左腳尖上,拿右手鞭尾摁著左邊鞭頭,左腳把鞭頂起來,兩條鞭成為一條直線,在腳尖上不停地轉動起來。觀眾們接連喝彩不斷,猴王越發使出十八般武藝,叫人看得目不暇接。他的扮相雖不是最好,卻很是能打,“地蹦”、“烏龍絞柱”、“虎跳前撲”都是極為乾脆利落,待到高氵朝之時,他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杵,騰空猛然竄上高臺,整場戲越發精彩萬分。
鑼鼓聲敲得越發密,眾人幾乎錯不開眼睛。
江小樓正坐著看戲,不意婢女上前替她換茶盞的時候,手中的茶壺無意傾斜,竟將滾燙的茶水一下子灑在了江小樓的身上。淺紫羅裙瞬間變成深紫色,那婢女吃了一驚,趕緊跪倒在地,畏懼道:“郡主,都怪奴婢不小心,求您恕罪!”
周圍的人都專注於看戲,注意到這裡的人並不多。
江小樓微微一笑,反倒和顏悅色地吩咐小蝶將她攙起:“沒關係,你起來吧。”
慶王妃瞧見,不由蹙起眉頭:“小蝶,可帶有備用的衣裳?”
王府經驗老道的媽媽早已特意來提點過,小姐出門定要準備好一切,遇到突發事件不能亂了陣腳。小蝶便立刻應道:“是,奴婢這就回馬車上取來。”
原本那倒茶的婢女滿面愧疚,眼底竟蓄起眼淚來:“郡主,奴婢帶您去客房候著。”
裙襬溼淋淋的,坐在這裡的確不像話,江小樓便與慶王妃招呼了一聲,轉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婢女沒想到明月郡主如此和氣,一時感激不盡。
慶王妃也要起身,卻被江小樓輕輕按住,向她眨了眨眼睛:“母親好好看戲吧,我去去就回來。”
慶王府地位特殊,如果自己也離開的話很是扎眼,慶王妃思慮片刻,便吩咐朝雲隨侍在側。青衣婢女引著江小樓離席,眾人正聽得入迷,一時竟無多少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唯獨上首陪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