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畫送給楊閣老。
畫上的蘭花栩栩如生,聞之竟然還有清香拂面,令人嘖嘖稱奇。閣老乃三朝老臣,討好了他,江小樓的前途光輝燦爛,她怎能不搶先下手?
江小樓面上露出三分笑顏,似是心滿意足:“如此,今後就請您多加照拂。”
當初她被吊掛起來毒打之時,金玉用了針刺指甲、鐵烙皮肉等種種酷刑也不能讓她屈服,還曾氣急敗壞地大罵道:“我白花花的銀子買了你來,你推三阻四,總是不肯接客,哼,買了你來當觀世音菩薩,在樓裡頭供著好看麼?打,給我狠狠的打!”
言猶在耳,那一副猙獰模樣與如今的笑面菩薩判若兩人,而江小樓也是一副徹底想開、心無芥蒂的樣子。
可惜金玉忘記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辱罵與皮鞭又如何征服她呢?她以為江小樓轉了心性,絕想不到對方早已磨刀霍霍,還在做著搖錢樹的春秋大夢。
李香蘭的婢女翡翠進了門,瞧見李香蘭穿著一身淺白色衫子,下裙上是刺繡描金的紅牡丹,只露出櫻桃紅的鞋尖兒,看起來香豔奪目,唯獨一張臉冰雕一樣看不出喜怒。翡翠心裡不安的很,一臉的笑一下子凍了起來,聲音有點發顫:“小姐,茶來了。”
等翡翠把茶擺放在桌子上,李香蘭這才懶懶地伸出手捧了茶盞,水未沾唇便勃然變色,鮮豔的紅唇中迸出聲來:“你這個混賬丫頭,是誠心要燙死我嗎!”
翡翠來不及辯解,那茶蓋兒已經劈頭打了過來,翡翠額頭捱了一下,登時紅腫起來,她也不敢去擦,只顧著叩頭求饒:“小姐,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李香蘭的神情本是極為冷漠,此刻眉頭向上豎著,杏眼圓睜,一張豔紅的嘴巴咬牙切齒,尖銳的聲音如刀一般尖刻:“好啊,你們一個個都打量著我好欺負不是,居然敢拿我尋開心!”
翡翠嚇得夠嗆,她當然知道李香蘭是在指桑罵槐。從前她可是國色天香的第一把交椅,一直風光無限,不要說被人當眾羞辱,連硬話兒都不曾得到一句,可如今不過去晚了一步就被人當面呵斥、顏面盡失,現在她的一口惡氣不敢向楊閣老去發,全都怪在了江小樓的身上!在李香蘭看來,小樓今日的解圍不是幫忙,而是一種不可掩飾的羞辱!是在挑釁她,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李香蘭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幾乎將帕子劃出一條條的痕來,神情變的鮮豔而殘忍起來:一個小賤人,來樓裡沒兩天居然就妄想爬到她的頭上,哪兒那麼容易!
翡翠低頭小心地撿起地上的茶蓋兒,卻突然聽到李香蘭問了一句:“現在那人在做什麼?”
翡翠戰戰兢兢,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一頭冷汗,汗水滴下來汙了細黛也顧不上,只顧賠笑道:“剛剛奴婢瞧她的丫頭出來吩咐準備香湯沐浴。”
李香蘭越想越不甘心,剛才包廂里人人對她投以的冷眼一一劃過眼前,她霍然站起身,在屋子裡踱了兩步才緩緩走到翡翠身側,竟佯作不經意地笑了笑:“香湯沐浴?金玉還真是看重她呀!”
李香蘭平素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偏生客人們還就愛這個調調,所以千方百計捧著,誰料今日難得在楊閣老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她自然要找人發洩心裡頭的怨憤。還有一條重要的原因,李香蘭今年二十二歲,在風月場上年紀已是大了,金玉這兩年四處尋找可以替代她的人選都一無所獲,偏生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江小樓,她可不會甘心這麼快就被人取代!
想到李香蘭的手段,翡翠不禁打了個冷戰:“小姐,如今對她動手,萬一……萬一……”
李香蘭冷冷斜睨她一眼,紅唇吐氣如蘭:“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她爬得這樣快,只會摔得更慘,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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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香湯沐浴
國色天香樓裡專為一等的姑娘安排了安靜清雅的住處,分派給江小樓的院子是挽月樓。屋子在院子的正中,視窗披著大片的紫藤花,裡面雕花月門,落地花罩,一切都顯得那般古樸精緻、秀雅靜美,一眼望去比之秦家的繡樓竟還要清雅三分。
回到屋子裡,江小樓面上淺笑才慢慢散去。她撫摸著琴案上的古琴,笑容微凝:“這把琴是……”
婢女小蝶笑嘻嘻地道:“小姐,聽說您善撫琴,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金玉倒真是捨得下血本,看來是拿定主意要讓她當搖錢樹了。
江小樓信手將琴衣揭去,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