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那對漆黑漆黑的眸子,慢慢的潮溼了。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沿著那蒼白的面頰,迅速的滾落下去了。
他伸手給她,喉嚨啞啞的:
“起來,不要再跪了!也不要再唱了。我,來晚了,對不起!”
她的眼睛閉了閉,重重的嚥了口氣。成串的淚珠,更加像泉水般湧出,紛紛亂亂的跌落在那身白衣白裙上了。
‘白勝齡’入了土,安葬在香山公墓裡。當然,那老伯並沒有死,屍體是在亂葬崗隨便找來順便易了容的。
把‘白勝齡’下葬以後,香綺感激地對著耗子盈盈一拜。
“公子,我這就隨您回府上去當個丫環,今後任勞任怨,終身報效!”
“不行!”
香綺怔了怔。皓禎已急忙介面:
“出錢葬你爹,純粹為了助人,如果你認為我是貪圖你的回報,未免把我看低了!”
“雖然你不圖回報,可是我卻不能不報,本就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我是‘賣身葬父’呀!假若你嫌棄我,認為我當丫頭沒資格,那麼,就讓我去廚房挑水劈柴,做做粗活也可以!”
“不不,你完全誤解了!”
皓禎也急了,他怎麼捨得香綺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去做粗活兒呢。
“我怎麼會嫌棄你,實在是有我的難處呀……坦白跟你說了吧!我是皇親貴族,阿瑪是碩親王,我本身的爵位是貝勒,名叫皓禎!”
見到自家主子一臉為難,小寇子又接著說:“第一,咱們王府規矩森嚴,不是隨隨便便,說進去就進去了。第二,貝勒爺溜出書房,到龍源樓喝酒打架的事,是絕不能給王爺知道的,這事必須嚴守秘密。第三,你一身熱孝,戴進門犯忌諱,叫你除去又不通情理……所以,進府是難,難,難!”
“那……”
香綺慌忙的看看皓禎:“我該怎麼辦呢?我無親無故,走投無路,假若公子……不,貝勒爺要我去自生自滅,我也恭敬不如從命……那,那……”她咬咬嘴唇,眼中充淚了,心中早已千迴百轉,詛咒著這丫的不是最不講規矩麼,這時候又裝啥呢,可憐她還要完成主子給的任務啊。
“那……我就拜別公子,自己去了!”
“你要去哪兒?”
“爹爹給香綺留下了一把琵琶,一把月琴,再加上爹生前用的那一把胡琴,天南地北,流浪去了,反正,反正香綺跟爹爹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不過是隻剩下香綺一個人罷了。”
“不!”
皓禎心頭熱熱的,聲音啞啞的。
“不能讓你這樣去了!我‘無法’讓你這樣去了!”
最終香綺還是留下了,搬進了東城帽兒衚衕的一個小四合院裡。香綺搖身一變,從落魄江湖的歌女,儼然變成四合院裡的小姐了。為了能好好照顧香綺,皓貞甚至買了個丫頭給她,再加上常媽。
皓禎三天兩天就來一次,談王府,談皓祥,談王爺和福晉,談思想,談看法,談人生……香綺也談自己(編故事的編出來的啦!)怎樣自幼隨父母走江湖,怎樣捱過許多苦難的歲月,怎樣十歲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她的故事,和他的故事,是那麼天壤之別,截然不同的,兩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夜晚。
香綺跪在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面前。
“事情怎麼樣?”
“回主子,事情還算順利,這耗子是個沒腦子的,沒兩天,就是他祖宗十八代都差不多查清楚了。他還經常的色迷迷盯著屬下,嚇的屬下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沒辦法了,香綺,你要用最短的時間讓那子耗子迷上你,出賣點色相是必須的,不過不用怕,我會讓人準備紅牌的妓院姑娘等著。”
月色灑落,月光下赫然是多隆笑的陰測測的臉。他的想法是讓香綺進碩王府,然後讓她‘不經意’的讓福晉知道她的身份,到時候再按照福晉的態度去把碩王府弄個天翻地覆。雖說多隆的目的最後還是達到了,但最後還是出現了點偏差,讓他氣的要殺人的偏差。
為了任務的進展,香綺可謂是絞盡腦汁。想到這耗子不就是在她賣唱的時候迷上她的麼?於是天天都能從這小四合院裡傳出淫詞豔曲,讓路人紛紛避開。
“彈起了彈起了我的月琴,唱一首《西江月》,你且細聽;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紅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笙歌散後酒微醒,深院月照人靜!彈起了彈起了我的月琴,唱一首《西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