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為自己打氣,但還是嘆著氣。
因為有你在,我不應該怕的,對的吧?
我只安心唱歌,我不在乎暗綠的目光裡藏著多少不屑和嘲諷,因為我的身後永遠有你。你細嫩的臉頰永遠有不變的微笑,我知道你在看著我,我知道,走得再遠,你都牽掛著。
暮夕,嘴裡輕輕吟出你的名字。
你總是那樣地寧靜,寧靜到我覺察不到你的存在,你飄逸的長髮散碎自然地落在肩膀上,一身高貴純白百合裙,微藍高跟鞋,總讓我感覺你是活在童話裡的人,舉止之間總是那樣的優雅,回眸之間又帶著淡淡的憂傷,瑩藍色的眼眸總是痴痴地望著遠方,似乎在遐想,又似乎在認真地聽著我讀新寫的詩篇,你凝著汗珠的肌膚白皙透亮,吹彈可破,你總是安靜地望著同一個方向,直到我練習完畢。
我隨著你的目光望去,那是一片古舊房屋,陽光極零散地透了進去,仔細看過去望得見紛飛細碎的塵埃,而耳畔卻聽得見禮儀周到的話語,彷彿那不是古舊的房屋,而是高貴的宮殿或是別墅之類的。
“那是我的家。”她很淡地說。
“唱得還好嗎?”我抓緊了自己的衣襟,強忍著喉嚨裡火燎似的疼痛很小心地問著。她淡淡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要我說實話嗎?”我的喉嚨哽住,怔怔地望著夕,莫名的煩躁和怒氣惹得我一氣之下扔了歌譜匆匆跺著腳離去。
我驀地想起那群人無聊的話語,不僅極度貶低我的能力,還連同夕一起拉下水,落下個見識短淺的頭冠。我記得夕白皙的臉龐漲得通紅,渾身氣得發抖,些許沒有參與的人身子也在顫抖,筆尖劃得很生硬。從那一刻開始,夕便答應我放學後陪我練歌,但條件是我得贏。
我臉頰緋紅,微微咬牙,低頭一轉又轉了回去,對我來說這動作已經是在奇蹟中出現的了。抬頭望她,他還是微笑著,似乎早就知道我會回頭。
“恩哼,五點半,還早哈。”我嘴角微微一顫,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夕是要練鋼琴的,我是知道的,但是她是怎麼說服父母不練鋼琴來教我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重新提起裙角,想象著七月裡那朵朵旋轉的油紙傘和純黃色的手帕,家鄉的人兒都把那稱作朵落荷,還配上了飄渺空靈的曲子,令人如沐仙境,而曲子的難度,自然可想而知。
“用這麼大的代價幫你你卻在分神哦。”她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唔,什麼代價啊?”她一怔,有些驚慌,“恩,你不用管。”
我站到臺子上,頂著重重疊疊的銀飾,黃綠交接的彝家服飾捂得我大汗淋漓,我深吸一口氣,盡力顯得輕鬆,微笑著。
“儘量地空靈,放開了唱,遇到高音記得用假聲,坐姿標準,腹腔發力,氣息不夠時瞬時迴圈換氣。口型盡力誇張放開,每一個字音儘量咬準。誒,對,再張大,啊——嗯嗯很好很好咳咳。”她的眉頭微微一鎖,有些難受的樣子,但很快又微笑起來。
我一時沒有在意,她牽過我的手,放在我的腰部,讓我感受那種膨脹和收縮。“想象那種聲音衝到頭頂的感覺,手拉上去,口型,口型,嗯嗯。”我感覺自己像是芭比娃娃在隨著她的指導很木訥地在做。但我還是努力做著。
“嗯,現在,添上你的微笑,你是活的,那種純潔,那種自然的感覺放出來。”我怔怔地望著她一臉的茫然。
“額,咳咳,好吧我心急了。七點半了唔,你在我家吃飯吧。你一個人回去,家又那麼遠……”她故意沒有說下去,因為我的手在和她牽住的時候就說出了答案。
陽光斜斜地灑在深紫色的沙發上,木地板上,巨大的落地窗令我感到有些空蕩,華貴的水晶吊燈被點亮,房屋很高貴,我愕然地望著這一切,玻璃茶几上的茶還默默飄著霧氣,我客氣地捧了起來,嘴唇被燙過後也不敢大叫,只好微微一笑放了下來,翻開歌譜默默看著。“你的家不是……”“小心說話。”她嚴肅地冒出這麼一句,和進門之前的她完全是兩個人,我愣住了,良久才痴痴冒出一句,“夕?”不久一陣匆匆地腳步聲踏過,我抬頭撞見一套筆挺的西裝,再往上瞄,那人蒼老但不失愛憐的眼神撞見了我。
“缺錢了嗎?怎麼不打電話?”他把我拉到一邊,神色緊張地問著,“媽媽要我來的,天黑了,家遠。”他默然,不一會兒又變得很興奮的樣子,“你原諒我了?”
“不可能。”她冰冷得懾人。“那是誰我不用解釋了,她來吃,額,住三天。”我剛要開口便被夕用眼神暗示,“所以這幾天,請您到母親大人那裡去住,委屈您了,真的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