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處於中原中央地帶,此處地處極西之地,出山之後勢必首要向東而行,再折向北。此時太陽已高高升起,陽光照射在詹琪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觀感。這八年之間深處山腹,偶爾見到陽光還是透過山壁氣窗,此刻,全身俱被陽光籠罩,真是有一種舒服愜意的感覺。
詹琪邊行之間已打定主意,想來目下這荒僻之所也不會有旁人至此,是以繼續施展身法,身形如輕煙一縷向東方行去。約莫一日行程,已出得荒煙蔓草之地,遠遠可以望見一片鎮落。
詹琪想來前方已有人煙,這輕功如被他人窺見,自是十分不妥,是以收住身法,緩步向鎮甸之中行去。
詹琪已收了身法,安步當車。這八年習練,冰火內罡已具十成火候,且這內功又是講究英華內斂,是以表面看來,詹琪也只是一名文弱書生,僅只身材挺拔,眼神蘊育神光而已。是以緩步行來,鎮甸之內也未見何人撇上一眼。在鎮甸外緣,一座高約三丈之門樓聳立於前,門額之上鐫刻三個大字,祝融村。
詹琪突然想到在西泠閣中習文之時,曾讀到山海經中關乎祝融之記載。書中言講,祝融乃司火之神,其原型應為原始氏族部落之燧人氏之首領。遠古傳說時代,人類尚處於矇昧之中,人們只能聚族而居,男子成群結隊外出打獵,女子則在家中縫製獸皮,做些零活,此外就是養育後代。要知那時人們也只能活個四五十歲,年過六旬已屬人瑞。
究其原因,無非是飢而無食,寒而無衣。然一次偶然就會,天空雷聲滾滾,閃電霹靂繼之不決,無意之間閃電擊中一株乾枯老樹,樹幹隨之被引燃。當時之人並未見過此種神物,居然有點燃樹木之功。此刻,一族原始人群聚居此處,紛紛遠遠觀望火勢。說也湊巧,棲息樹上一隻五穀鳥,竟被這烈火燒焦,落於地面,待雨勢漸漸停止。此一群人圍上前來,見到烤焦的五穀鳥,也是飢不擇食,便分而食之。誰料,這被烈火焚拷過之五穀鳥,竟然比平時生吞活剝要美味何止千萬倍。是以此一族群才知剛剛看到之物有如此神功。
於是乎,此氏族之首領便吩咐族中之人守候於側,待再有此物是設法將之儲存下來。書中代言,此時人們並不知此物為火。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有一天,閃電再次擊中附近一棵樹木,再次引燃大火。首領立即行至此處,想法設法用天火引燃一束枯枝,繼而又風雨交加的將此火種移至山洞之中。由此,這一氏族隨之開始使用火種,這一氏族也被後人名之以燧人氏。
想至此處,詹琪不免對此鎮甸仔細檢視起來。料想此處雖是遠離中原之地,但街道卻也規整,熙來攘往之人群俱都是攏發包巾,與中原人士無有差別。街道也是南北之向,遠遠觀瞧,仍是保留了八家共井之治。說起這八家共井,原也有一段故事。相傳春秋戰國時代,世道闇昧已極,百姓名不聊生,各家諸侯互為攻殺,早晚盡是朝秦暮楚,攻城略地,各家諸侯雖都有一統天下之心,奈何有心無力。
直至秦國傳至穆公,才有商鞅輔國,共襄盛事,這商鞅頒佈律例,整肅王國,青苗法、募役法、井田法行之於整個秦國。雖然也有秦國貴族抵制拒不執行,但有穆公支援,新法還是大行其道。這井田法就是自那時流傳下來,所謂八家共井,即時每八個家庭按井字字型分佈,中間一塊視為公田,由八家出力共同耕種,土地出產歸公。想至此處,詹琪不由覺得,此地雖是偏遠,但卻有秦漢遺風。
行至鎮中一條大道,一間名喚悅朋之客棧映入眼簾。從門面上看,此間客棧應屬此處上好之一家,只見門庭寬闊,地面俱是條石壘成,想來時常有人清掃,是故一塵不染。客棧竟有三重院落,房屋之間也甚是寬敞。
夥計見一少年公子信步走來,只看腳下輕鬆,白衣飄飄,面目更是頗為俊美,更兼之以嘴角上揚,露出和善之色,不由得急走幾步迎上前來。“客官住店。”
“正是,請問小二哥可有上好房間,我這人喜靜,能不被其他客人打擾才好。”詹琪答道。
夥計見此人語言溫文爾雅,出語又是極其平易,是以又增了幾分好感,連忙在前引路,邊行邊解說道,“上房卻有,在這最後一進院落之中,我引您去房間,你看是否合意,如若不好,再做調換也就是了。”
詹琪見夥計如此殷勤,甚是高興,進得屋來,隨手遞給夥計一塊散碎銀兩,約莫有五錢,然後言道,“此間我甚是滿意,你且將此酒飯送至屋中,遠道行來,我也略覺睏倦,是以用罷酒飯也可早早歇了。”
夥計見到銀兩又添了對詹琪幾分好感,連聲應是退出房間。約莫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