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桑妮兒急急格開他的手,她只想靜靜的一個人舔舐內心的傷痛。
路瑟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轉繞了幾圈,隨後不顧她的反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堅定的說道:“你必須上醫院治療!”
桑妮兒盯著被護士包裹得像粽子般的右腳踝,眼底的茫然又浮現。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她的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唯一存留於腦海中的僅有被人強行抱起、塞進車內的印象,然後她似乎就跟著醫生、護士轉呀轉,直到現在她所看見的景象——一隻裹著層層紗布的腳踝。
“因為你的腳踝受了傷,所以我把你送到醫院來接受治療。”
好聽的低醇嗓音忽而飄進她空洞的心扉,令她迅速地偏過頭,尋找著嗓音的發源處,“你就是那個把我送到醫院來的好心人嗎?”
失去眼鏡的桑妮兒看不清眼前的男人,飄蕩在眼前的淨是她所觸碰不著的模糊畫面,就如同她現在的心——失去了原來的自在安寧。
“沒錯。”路瑟朝她走近,一把抓起她握得死緊的左手,看見了被眼鏡碎片所刺破的柔嫩掌心,“看來醫生跟護士都沒有注意到你的手還有傷。”
桑妮兒受驚的將手從他溫熱的掌握中快速抽回,如驚弓之鳥的瑟縮了下,“我沒事,這個傷不關你的事。”
“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但是就這麼放任傷口不管,似乎不太好吧?”他輕巧地從她的右手拿走毀損的金邊眼鏡框架,“你的眼鏡摔壞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賠你一副好嗎?”
“不用了。”她伸手欲取回她的眼鏡,卻撲了個空,“先生,請你把眼鏡還給我。”
“可以,不過我會還你一副新的眼鏡。”他定定地看著她,她眼底所刻劃的深沉傷痛教他移不開視線。
“真的不用了。”她婉轉的拒絕他的好意,然而最重要的是,這副金邊眼鏡是陳其偉帶她去配的,也是唯一可以留作紀念的。
一想起陳其偉,她的心又隱隱作疼起來,難以抑止的哀痛在心底徐緩蔓延開來,洩出濃濃的悲苦悽愴。
忘心了吧!
她是應該要忘記那個薄情的男人,也應該要把過去的種種給忘懷,更該把這份投注六年的綿長感情給徹底斷了。
但是……談何容易呢?感情豈是她說放就能放,說斷就能斷的呢?儘管處在這種傷感的時刻,她的心依舊懷有一縷冀望,她的心仍未死。對他的感情仍未斷絕……
她眼底急遽湧現的悽迷悲苦教路瑟的心微微一縮,哀憐疼惜情感莫名的從心底竄出,他一時間竟忘了開口回應。
“還給我。”桑妮兒朝他伸出手,輕吐的言語隱含著哀傷波動。
路瑟的心底陡地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妒意,能夠讓一個女人展露如此傷心欲絕的表情,卻又透出濃烈的不合情感,也只有奇妙的愛情吧!愛情才能主宰著一個女人的情感起伏。
他不禁莫名的爐嫉起那個讓她如此悲傷的男人來,一股惡作劇的心態油然而生——
“如果我偏不還給你呢?”
桑妮兒微微一愣,沒料到會得到這種不具善意的回應,她壓抑住想放聲尖叫的衝動,捺著性子提出要求,“先生,請把眼鏡還給我。”
路瑟定定注視著她好一會兒,“你是不知道何謂死心,還是你壓根兒就不知死心為何物?”
他的無心之語銳利的如一把利刃,在她受盡打擊的脆弱心口劃下一刀又一刀的血痕,令她臉上的紅潤盡褪,“你……你說什麼?”
見她的唇片微微顫抖,一雙黑眸寫滿了濃濃心傷,路瑟正要開口道歉時,卻被她給搶先一步——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批判我的錯誤?把眼鏡還給我!”她惱羞成怒的伸手探索,想要從他的手中奪回屬於她的傷痛紀念。
“你別這麼激動,我把眼鏡還給你。”他知道一時的無心或許已經傷害到她了,才會讓她失去控制的爆發出激昂情緒。
“你還給我!還給我!”失去情緒控制的桑妮兒只是雙手胡亂的朝前方揮舞抓取,一雙迷濛的眼教她無法準確的鎖定目標。
原本端坐在椅上的身子也因為受到激昂情緒所影響而憤然站起,然而她卻忽略了才剛包札好的腳踝,於是乎一個踉蹌、搖晃,整個人便往地面撲跌而去。
“小心!”路瑟伸出雙臂想要接住她下滑的身子,卻已來不及。
砰的一聲,桑妮兒整個人貼上了冰涼的地面,她微一抬首,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