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巴家有一個很大的會客廳,早就已經佈置好了。
在會客廳的旁邊是休息室,央金把市政官夫人和卓瑪帶去了休息室,還把瑪魯也拉去了,而我則和市政官在會客廳裡聊天。
市政官很健談,和他說話並沒有那種拘束感。
“我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把東巴家給滅了。老實說,我都佩服你的膽量,不只是滅了東巴家族,甚至還讓官家吃了虧,你知道嗎?官家很是惱怒,說話就要發兵的,若不是我與大活佛居中調停,此刻官家的精兵早就已經到了。”
市政官這是在邀功呢,我微微一笑:“多謝了!之前大活佛也派了僧兵來替我解圍。”
市政官嘆了口氣:“大活佛是菩薩心腸呢,不過官家那邊最終還是要給個交代的,我的意思是湯巴家出些錢銀就把這事兒給過去了。”
我說道:“這事情和央金商量就是了,湯巴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她說了算的,我習慣了做個甩手掌櫃,不想操那個心。”
市政官眯縫著眼睛,像要看穿我一般。
我笑問道:“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只是覺得你與從前不一樣。”他認真地說道。
我“哦”了一聲,然後問他有哪不一樣。他搖搖頭說:“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
“還不是一樣的窩囊。”
“窩囊?你家裡有個這麼能幹的女人是你的福氣,如果我家裡那個能夠這等心思魄力我就輕鬆多了。對了,你應該與大活佛談過了,套活佛的意思是湯巴家要讓出金山,可是央金不答應。原本我也以為讓出金山對湯巴家好,但央金說服了我,湯巴家能夠有今天,金山是主要因素,一旦把金山讓出去的話,那麼湯巴家就再無優勢。所以我考慮了一下,找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我倒是沒有把想法和央金溝通,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大活佛確實說過,想要平息官家的怒火只能是將金山讓出去,官家最初的目標便是金山。
只是央金是不可能答應的。
“折中的辦法是不是把金山的收益進行分配?”我問道。
市政官點點頭:“不愧是湯巴土司,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想法。沒錯,金山每年的收益湯巴家讓出六成,大活佛代表寺院佔兩成,官家佔兩成,我佔兩成,餘下的四成仍舊是湯巴家所有。你看這樣一來不就平衡了各方勢力?同時也將他們綁在了湯巴家的戰車上,以後湯巴家但凡有任何的事情大家都不會坐視不理。你覺得如何?”
如果換作是我肯定不會拒絕市政官的提議,但我知道央金把金山看得很重,否則她也不會膽子大到去攔截官家的精兵。
“其實你要想想,我們是兒女親家,我拿這兩成還不是在我們自己家裡嗎?這樣算來湯巴家的損失也就是四成。但付出這麼一點代價就能夠保證湯巴家的安寧,我覺得很值當。錢財原本就是身外之物,別太在乎。”
我心裡暗笑,能夠把趁火打劫說得這麼有理的也就是他了。不過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說道:“這事情你和我說不著,你呀,應該去和央金說,她若是答應的話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市政官苦笑:“她的脾氣你不會不知道,想動她的利益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我就是擔心她不會同意這才先找你吹吹風的,就是希望你能夠勸勸她。畢竟官家若是真要拿湯巴家開刀的話湯巴家是在劫難逃的。”
我也配合著苦笑:“我在湯巴家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一個象徵性的土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決定權。更何況央金那守財奴的性格,讓她讓出六成金山的利益那不得像要她的命一樣嗎?”
市政官的臉色微微一沉:“那可由不得她,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就算我不佔這兩成,大活佛和官家的那兩成是少不了的。你就這麼和她說吧,假如她捨不得這六成金山的利益,那麼卓瑪與瑪魯的婚事就不好辦。我們也不希望因為與湯巴家的聯姻而被大活佛和官家惦記。別忘記了,大活佛也好,市政官也好,最後都要由官家核備的,得罪了你們湯巴家事小,真把官家給惹急了,清廷只要派出十萬精兵,就算我們整個藏區的兵力都無法與之抗衡。而且我告訴你,兩成金山利益同樣是官家的底線,真以為官家折損了一千精兵就會打掉牙往肚子裡吞?那你們也太天真了。”
市政官直接把底牌給亮了出來。老實說,六成金山的利益換取湯巴家的平安確實不算過分,如果央金會想一些,這也是一個能夠籠絡大活佛,市政官和官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