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奔襲作戰,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出戰定然會損兵折將,還是我帶雁陘關守將回去。”
李踏雪素日裡對他言聽計從,這一次卻執拗了起來,執意要跟著凌驚雷去尋人,直到武威侯發話,才勉強壓下她的固執,凌驚雷轉身到了校場,自點齊兵馬出了雁陘關。
自十四歲隨自家爹爹上陣以來,他一向是以沉穩機變見長,十來年戎馬生涯中也曾遇到過不少險境,卻從沒有一次如此心慌過,他剋制著自己不往壞的方面去想,腦子裡卻一再閃過剛剛那張輿圖上的情形,想到左路軍裡還有個蘇有容,他心裡又是一緊,忍不住又想到了武威侯的話,若非太子刻意遷延,貽誤了戰機,回雁關不會破,蘇家老大也就不會死,雁陘關更加不會陷入坐守待援的境地,自家二弟也不用出此下策,若是此番……
他不敢再想,猛地一揮手,大軍便縱馬跑了起來,沿途激起了滾滾煙塵。
這一來一回,便是一日還多,他接應的人馬推進得雖快,卻怎奈此時左路軍早已是強弩之末。
左路軍又遇到了幾次敵襲便消耗了大半,凌逸雲見整軍行動也不過是全軍覆沒,便下令各將領自行帶隊突圍,跑得一個是一個,只有他自己的五百親兵死活不肯離開他半步,蘇有容也帶著幾十個人緊緊跟隨,凌逸雲幾次想分兵給他讓他轉道突圍,都被他拒了。
又奔逃了十幾裡,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還叫的應的,也只剩下了幾十個人,蘇有容看看身旁的軍士們,第一次明白了“殘兵敗將”原來就是這個樣子,一行人藏身在密林中,為了銷聲匿跡,便是馬匹也早已放跑了,好在此時正值初夏,倒是用不著生火取暖,蘇有容和凌逸雲湊在一個火摺子旁看了看輿圖,卻是誰都分辨不出這裡是哪兒……
漸漸地,軍士們都湊了上來,凌逸雲輕嘆一聲,轉身向著眾人行了個禮:“諸位,此番是我冒進了,連累你們隨我困於此地,是我凌逸雲對不起大家,事已至此,你們也不必跟著我送死,各自趁黑混出去,大約還有些能逃得性命……”
他話音未落,旁邊便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彷彿是刻意壓著,仍然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裡:“二少,你說這些就是見外了,我們是凌家的親兵,自老侯爺起就代代為凌家賣命,凌家待手下軍士如何,那是整個大盛都有名的,名為家將,我說句不害臊的話,那就跟自家人一樣的情分,如今二少有難,又是為著救大少為著雁陘關才陷於險境的,若是我等真的棄二少你於不顧,將來到了地下也無顏見自家爹爹祖父!故而二少你就不要說這樣的話,咱們是鐵了心要跟你走到底的!”
他一番話說完,周圍便響起此起彼伏的符合聲,蘇有容聽著一聲聲的“說得好”“說得對”“死也不走”之類的,再一次領教了“凌家軍”三個字的厲害,當下便笑到:“仲康兄,既然如此你也就別廢話了,到了這個時候,便是生死有命,咱們是不會把你扔在這裡的!”
黑暗裡,凌逸雲幽幽的嘆了口氣:“如此,凌逸雲就先謝過眾位袍澤了!”說著一撩戰甲,竟然跪在了眾人當中,唬地旁邊的人趕緊將他拉了起來。
蘇有容在黑暗裡笑了幾聲,開口說到:“諸位,我不是凌家人,不過也是凌家的朋友,此一番我算是領教了凌家軍的威風,過了今夜,日後咱們還有沒有相見之日,卻是不好說了,在下有個想法,不如在這裡的各位都把名字留下,無論將來誰逃得昇天,一定要將今夜之事說與外面的人聽聽,讓他們也知道,凌家軍的風骨氣節,如何?!”
他這句說完,那個粗豪的聲音又第一個開了口:“好!蘇將軍這話說的好,我張劍天第一個報名!”
蘇有容這才知道他的名字,應了一聲才發現身邊沒有紙筆,當下解開盔甲從中衣上撕下一幅,拿刀割破了手指,藉著火摺子微弱的燈光將張劍天的名字寫了上去,旁邊眾人也學他割破手指,將自己的名字寫上,末了蘇有容又在上面加上自己和凌逸雲的名字,將血書貼身放好。
經他這麼一鼓動,剛剛還有些萎靡不振的眾人重又精神百倍了起來,凌逸雲怕他們醒著不好休息,反而會驚動了搜尋的敵人,便將他們分為三隊,輪流值夜休憩。
安頓好了眾人,凌逸雲一拉蘇有容的胳膊,低聲說道:“跟我來。”
蘇有容跟著他到了離開眾人幾十步的地方,凌逸雲站定言到:“子淵,我有個東西,要你幫我保管……”
聽他這麼說,蘇有容心裡一沉,心說這情節電視劇裡見太多了,一般這麼著託付人的都是回不去的節奏,當下便伸手一推:“我不要,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