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部分(2 / 4)

連夜離開了江南,想來是能趕上的。

她從來沒想過,一向身強體健的他竟會這樣……但仔細想想,她卻又都明白了,雖然說自己一向是很重給他調養身子的事情,可是這一年到頭,他又有幾個月能留在京裡,這二十來年受的那些磋磨……

從北狄回來第二年,他和凌家就又出了三關,仗一打就是大半年,這二十年間前前後後五次對北狄的驅趕,三次都是他帶的兵,承平十二年,西南土司造反,本來朝廷沒當成什麼大事,派了幾個年輕將領去了,卻沒想都折在了莽莽大山裡,承平帝大驚盛怒,他和凌朔風自請帶兵出征,一年半才平定了西南,結果又在大山裡吸入了瘴氣,雖說有田小兮給的藥防身,還是傷了肺,一病就是半年。

承平十九年,江南大水,他和凌逸雲到已成澤國的江南三道賑災,一直折騰到年底,回來又瘦了一圈兒,想想自己這些年真的是提心吊膽啊,只要他在家的日子,千方百計地給他調理身子,就盼著能補一補他這些年的虧空,卻沒想,還是……

聽了葉濟世說過二十幾年前他中毒的那件事,如箏才知道,隱患居然自那時候便已經埋下,如今一股腦爆發出來,便不可收拾。

事已至此,他卻還是要瞞著!

聽他又咳嗽了起來,如箏強忍著眼淚回身取了茶碗,偷偷沾了沾眼角,為他斟上一杯茶,蘇有容抬頭笑了一下,飲了一口卻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將殘茶撇到旁邊的杜鵑花盆裡,笑著舔舔嘴唇:“茶太苦了,給我換杯白水吧。”

聽了他這一句,如箏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地落下來:“大家都知道了,你卻還瞞著我,準備瞞到什麼時候?!”趁他呆愣,她劈手奪過他手上的茶碗,看著上好白瓷上那一絲殷紅,忍不住就跪坐在了地上:“怎會這樣呢,夫君……”

看她哭了,蘇有容知道自己是再也瞞不下去,也不能瞞了,趕緊起身將她扶起,摟在了懷裡:“箏兒,是我對不起你……”

如箏憋了許久的淚水終於痛快地流了出來,心內卻是一片淒涼,蘇有容一向是最會哄她的,此番卻是再沒了言語。

他總以為沒什麼是自己解決不了的,二十年前這麼大的事情,不也圓滿解決掉了麼,可是這一次,他卻只有輕撫著愛妻的背苦笑。

死神舉起鐮刀的時候,是不j□j份地位和年齡的,所謂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遷延到五更,說的大概就是今日這樣的情形了吧……

哭了一會兒,如箏又強自忍下,扶著蘇有容坐下,淚眼迷離地問了一句:“究竟還有多久?”

蘇有容愣了愣,眼睛剛一轉就被如箏抓住了手:“我認得你這副樣子,不許騙我!”

聽了她這一聲斷喝,蘇有容反倒笑了:“好,不騙你,約莫還有一個月吧。”

“一個月……”如箏喃喃重複了一句,又落下淚來,少頃卻又微笑了:“既然這麼短,咱們倒是要精打細算,好好斟酌著用了!”

看著她這個毫不作假的笑容,蘇有容心裡卻是一沉:他想過她會痛哭,會崩潰,甚至會掙扎不信,卻從沒想過她竟然會這樣從容,還在替自己打算著僅剩的一個月,蘇有容愣愣地看著她坐在書桌前,研墨寫信,卻不想去過問她是寫給誰。

一個月……斟酌什麼呢,左右不過呆在自己的窩裡,想見的人,自然都會回來見自己,自己……只要守著她就夠了!

午後,和暖的陽光照在外書房裡,蘇有容看著垂首肅立的自家長子,眼中是慣常有的那種讚許:“祥兒啊……坐吧,你忙了一天也累了,不用杵著了!”

這樣再普通不過的話,卻勾得蘇應祥落了淚:“父親,您就讓兒子站著吧,是兒子無能,才將父親累成這樣……”說到後面,他已經是帶了哭腔,蘇有容反倒笑了,起身上前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行了,天天對著我哭,你不煩我還煩呢,不許哭了!”

蘇應祥見自家爹爹發了話,強忍了淚水抬袖子擦了擦眼睛:“爹,有中都驛的飛鴿傳書過來,二弟已經過了中都,想來今日或者明日就能返家了。”

蘇有容聽小兒子回來的這樣快,心裡也是一喜:“好,許久不見,真想他了,那你安排一下,等你弟弟回來還讓他住進寒馥軒來,你娘也想他了,另外……”他低頭笑了笑:“你娘已經知道了,你們不必再瞞她。”

他一言出口,驚得蘇應祥幾乎跳起來:“怎的,我娘她……”

蘇有容點了點頭:“她知道了,還好,我也不知道她為何還是那樣平和,不過你娘心重,愛藏事兒,你回去囑咐瑛兒,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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