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課堂上似乎出現了一陣微微的騷動。雖然周冠笙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但他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怪異,他抬起頭,仰望著高高的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軍官把灰衣人帶來的信封交給了周冠笙。此時政治部主任的臉上仍然保持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拆開信封,抽出一張白色的信箋來,上面用他熟悉的大號字列印著:“請‘吾豪’火速前來。”信箋上沒有署名,但卻在下面印有一個坐在龍身上的羅漢的怪異圖案。
周冠笙把信紙摺好,裝進口袋裡,準備以後把它交回銷燬。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便衣正急不可耐地盯著他,象是催他馬上就走。周冠笙在心裡暗暗搖頭,這個人看樣子性子很急。要知道,不管是什麼緊要的行動,並不差這最後幾分鐘。而他居然如此的急躁不安,這簡直是幹這一行的大忌。
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周冠笙的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不太可能。
對現在的中國來說,對內和對外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國內各派政治勢力相互達成了妥協,雖然各地的軍閥對“廢督裁軍”多有不滿,但也僅僅是不滿而已,如今全國上下人心思定,哪怕有軍閥想要象清末和袁世凱時代那樣的舉兵反抗,割據一方,也沒有人肯聽從了。儘管經歷了一次席捲全國的“紅色恐怖”,但中國的政局目前已經趨於平穩,紅色**家們已經沒有了生存的土壤,可以說已經淡出了普通老百姓的視野。
想到自己曾經也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員,周冠笙在心裡禁不住發出了一聲苦笑。
在旅歐遊學的歲月中,年輕的周冠笙就表現出了卓越的政治領導天賦和強烈的政治傾向。那時的他,成為了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他隨後與一些旅歐學生一起建立了巴黎共有主義小組,這是在中國布林什維克政黨成立以前在歐洲建立的第一個共有主義小組。
現在的他,卻成為了布林什維克最堅決的敵人之一。
周冠笙現在仍然是一個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反對布林什維克的原因,是因為他認為列寧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刻意曲解了馬克思主義,並掩蓋恩格斯晚年的研究成果,結果使馬克思主義走上了邪路。
那麼,會是什麼事,要來驚動自己呢?
周冠笙繼續回答著學生們的問題,他又看了一眼那個便衣,他身上表現出的不安表明,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下課鈴響了起來,周冠笙起身向同學們行禮告別後,便在賀文長等人驚異的目光中,跟著那幽靈般的便衣警衛離開了。
校園外的大街上,一輛黑色的轎車正突突地作響。周冠笙鑽進轎車的後排座,關上了車門。那便衣剛一鑽進前門,司機便發動了轎車駛了出去。
周冠笙心裡明白,向便衣詢問毫無用處,同時也是不合慣例的。他現在是“正義之劍”的設計司司長,上校主任。對這個組織來講,他的作用至關重要。望著車窗外那碧藍的天色,他暫時放寬了心情。車子很快駛上一條筆直的大道。一輪紅日掛在天空,周圍滿是各式各樣的大樓,當中也有不少中國傳統建築。車子在柏油馬路上飛快地行駛著,不一會兒便在民政局的門前停了下來。;
便衣警衛把周冠笙交給了一位軍官,並遞給他一張紙條。軍官掃了一眼,抬了抬眼皮,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週冠笙。周冠笙沒有說什麼,只是平心靜氣地看著他。軍官聳了聳肩,拿起內線電話,向裡面通報了起來。
軍官與周冠笙一起走進了民政局的一所秘密房間。周冠笙在桌子旁坐了下來。桌旁的椅子上已經坐了一位一身旗袍的美女,她看到他進來,對他微微一笑,他也向她點了點頭。周冠笙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四周,他注意到一個一身黑色便裝軍服的將軍模樣的人正站在窗前,眺望著遠處的景色,軍官走到這位將軍的身邊,呈上那張紙條。
周冠笙從將軍的背影和姿態判斷出了他是誰,心裡不由得有些忐忑。
將軍瞟了一眼後,點了點頭,轉過身來打量著周冠笙。軍官關門退了出去後,他轉過身,和顏悅色地向周冠笙走來,伸出了手:“好久不見了,‘吾豪’。”
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的代號,周冠笙感到親切之餘,心裡的緊張感更加的強烈。
“是,‘白楊’。”周冠笙笑著握住了楊朔銘伸出的手,“上次見,還是在上海呢。”
“什麼時候到的?”看到楊朔銘坐了下來,周冠笙笑著問道。
“一個小時以前吧。”楊朔銘看了看腕上了手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