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長安靠近,謝三交代一句:“我們先與其他人匯合,再做打算。”便策馬往陵城方向趕去。
從薊州往京城方向,陵城是必經之路。早前,謝三吩咐手下。出了樹林後找一處茶寮等候,可他們一路疾馳至陵城郊外,也不見自己的手下。
“三爺,他們會不會因為沒見著茶寮,所以進城去了?”長安奇怪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官道。低聲咕噥:“上次經過這裡,明明很熱鬧的,邊上有不少商販,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謝三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舉目朝陵城城門望去。他的手下不可能那麼沒交待,就算他們察覺不對勁,進了陵城。也會留下一人向他彙報。再說四下這片寂靜,就彷彿剛剛經歷過屠戮的戰場,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三爺?”長安低喚一聲。
謝三舉目望著遠處的小村落,說道:“你去那邊的村子問問,昨晚是不是有事發生。”話畢,他又叮囑長安:“你自己小心些。若是察覺不對勁,馬上離開。沒什麼比性命更重要。”
長安聽謝三說得慎重,趕忙點頭,又焦急地說:“三爺,那您在這裡等著我。千萬別進城,我去去就回。”
謝三朝長安揮揮手,只說一個時辰後,與他原地匯合。待長安走遠了,他調轉馬頭,往城門去了。
長安走了一段路,回頭不見謝三在原地等候,他一陣擔憂,狠狠一抽馬鞭,朝著最近的小院走去。
忽然間,長安隱隱約約聽到孩童婦女的啼哭聲,他的心狠狠一揪,再次揚起馬鞭。眼見小院大門敞開,他慌慌張張躍下馬背,一隻腳剛踏入院子,就看到了堆積在牆角的屍體。他一下跌坐在門檻上。
不知過了多久,長安大著膽子站起身,確認屋內空無一人,他走向牆角的屍體,只見死者怒目圓睜,鮮血已經乾涸。他壓下胃中的不適,學著謝三的樣子,檢視屍首的傷口,發現他們都是被利刃一劍封喉,屍體已經冰涼。
長安不忍再看,白著臉往外,一溜煙躍上馬背,正欲折返向謝三回報,又聽到小院後面的村落傳來啼哭聲。
鬼使神差的,長安循聲而去,遠遠就見老人孩子哭成一團,有的喊著“爹爹”,有的直喚兒郎的名字。
長安走進村子詢問,很快得知,原來早上的時候,村子裡突然闖入一群黑衣倭寇,不由分說抓走了村子裡的男人。有反抗的,他們二話不說,提刀就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村子裡的青壯年全部被抓走了不說,另有十數人被殘忍殺害。
長安咬著牙檢查屍體,死者要麼被一劍插心,要麼一刀砍在頭上,還有人被攔腰砍死,行兇者分明刀刀致命,旨在殺人。
看著村民們的慘狀,長安心中一陣翻江倒海。任何有血性的人,看到眼前的場景都會怒髮衝冠。他終於明白,為何老百姓們那麼痛恨倭賊,為何林捕頭一提到倭寇便雙目血紅。
不同於小村莊的慘烈情景,陵城城門外卻是一片安靜祥和,唯有緊閉的城門透露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謝三抬頭望一眼城牆上計程車兵,臉色微沉。他躍下馬背,大步走向城門,用力捶打了兩下,不悅地大喊:“大白天的,為什麼關著城門,這是什麼規矩!”
他的話音剛落,城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四杆長矛齊齊對準他的胸口。一旁,一個身穿戎裝的男人大聲喝問:“你是什麼人,來陵城幹什麼?”
謝三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又越過他們的肩膀,朝他們身後看去。街道上沒有一個百姓,只有手持兵器計程車兵。不待男人催促,他從懷中掏出腰牌,倨傲地抬起下巴,高聲說:“我是六扇門捕快,奉皇命辦差。”
男人看到腰牌上的“謝”字,眼神微閃,低下頭恭敬地說:“原來是謝捕頭。”他行了一禮,喝斥手下們放下長矛,壓著聲音對謝三解釋:“在下只是奉縣丞大人的命令守著城門。”
“帶我去見縣丞大人。”謝三把手中的馬韁隨手一揚,只見兵士之一不慌不忙地伸手,穩穩抓住了韁繩。謝三假裝沒看到,詢問說話的男人:“你們這般如臨大敵,是不是城內發生了惡性案件?”
“這個……”男人一臉為難,只道他僅僅聽命行事。說罷,他悄悄朝城門外望一眼,又命手下關上城門。
謝三沒再追問,客氣地請他領路。男人也沒有多說,只是吆喝手下,前呼後擁把謝三送至衙門。
謝三被一眾衛兵圍在中間,又見路上一個百姓都沒有,一顆心重重往下沉。陵城雖然只是長江邊上的一箇中等縣城,卻是分隔江南江北的重鎮,甚至可以說,它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