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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纖情纖弱縹緲的嬌軀猛地一顫,不能置信地看著一歧,看著他以平淡地口吻,說出那寧願未聞的噩耗,彷佛那溺水之人,失去了最後一塊浮木,猝然軟倒在鼎口之上,跪伏在上,再不能起。
千年等待一朝空,兩情相望生死茫。她柔弱的身心,再承受不住那萬千道情絲怨念的重壓,兒子的背離,令她心甘情願地跌進了心底那無底的深淵。
小金猿從白纖情懷中鑽出,小小的身子蹲在鼎上,轉頭看看一歧,又看向白纖情,搔頭弄耳想了想,咭咭叫著,伸爪試圖安慰她。
「我的娘咧,這到底是哪一齣戲啊?」樂天拍著腦袋叫著天。
「一歧老鬼,你在搞什麼,快救我們出去!」楊真心知不合時宜,卻顧不得許多,衝著失神的一歧叫嚷道。
轟!大地彷佛在一瞬間猛地抽搐了一下,一陣劇烈的天搖地動,回應了楊真的叫嚷。
接著又是一記重重的震動,空氣中藍色電光閃動,楊真等人險些立足不穩,趕緊沉氣挫身。
「出去,出哪裡去?」龍胤那俊美無瑕的臉上,露出了燦爛至極的笑容,卻出奇地給人陰寒肅殺的感覺。
一歧頓然激醒回神,再看了身影越來越暗淡的白纖情一眼,突然揚手高舉龍杖,霎時一聲清越的龍吟傲嘯長空,一道紫色激電筆直刺向了天穹。
封印空間倏然暗了一暗,頃刻又亮了起來,穹頂的星陣彷佛活了過來,億萬星辰以玄奧至極的軌跡,由慢至快飛速運轉了起來,彷佛一條星河在天上翻滾回蕩,銀色光華陡然大盛。
「想不到崑崙派竟然留了這一手。」龍胤眼見一歧的動作,大感意外,「不過,沒有用的,星密陣已經逆轉,地火星力相沖已經爆發了,一切都晚了。」
「若是我斷了地火龍脈又如何?若是以射陽星密陣心器——星神杖運轉星陣又如何?」一歧沉聲反問道。
他說話間,九道粗大的星光幾乎不分先後地從天而降,直打在祭陣中的九個核心子鼎之上,金鐘重重巨響。
楊真只覺眼前灼目一亮,耳聾欲饋,一道銅牆鐵壁一般的大力貼面湧來,就飛了出去,猝不及防下重重地拋跌在朱雀祭壇外。崑崙餘子也不例外,橫七豎八摔滿一地,只見祭壇上寶光燦爛的巨鼎泛起一圈又一圈的雄渾氣浪,力拒萬物。
「一歧,你定要跟我作對到底嗎?」龍胤怒道。
等候他的卻是自己空蕩蕩的迴音。
一歧高高懸浮在空,持著法杖不停的施出陣靈訣,根本無暇應對,此時他周遭法力波光盪漾,空氣扭曲一片,顯是無上法力禁錮了這一片空間。
陽岐山下的火脈深藏大地,縱然外間蕭雲忘等人截斷部分火脈,依舊難以阻止火脈大勢;諸天星力陣被龍胤作了手腳,更是威力大減,此刻封印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刻。
即便一歧法力修為到了通天之境,面對天勢而成的仙陣依舊是杯水車薪,星密陣瘋狂吞噬著他的法力,抵抗著地心火脈的逾趨強大的反衝之力。
萬妖彷佛知道解脫的最後關頭即將到來,全然活躍了起來,萬千道神念會聚到一起,趁著地火與星力相沖的縫隙,突破封印,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山呼海嘯一般的怪嘯聲轟鳴在整個空間,若萬魔狂舞。
封印空間天穹星光眩目,地面孤島妖氣貫盈,地淵岩漿浪潮持續上漲,整個空間各種陣力正處在一個微妙的角力平衡之中,只要一道力量衰弱,瞬間的失衡,所爆發的力量就足以破壞千古封印,甚至令整個空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一歧正是維繫那平衡力量的核心。
龍胤已經迫不及待了,一個閃身掠空,直指高懸虛空的那團混沌光芒,揚手虛空一拍,隨著悶雷一般的呼嘯聲,一道傾天金色狂瀾憑空而起,若狂龍怒濤一般掃向正處在施法要命時刻的一歧。
「龍胤……」一歧虎目大睜,眸裡是一片燦爛的金黃眩光,那是毀滅一切的龍氣,體內即將告罄的法力,根本無力支援他抵擋來襲。他想不到昔年唯一的好友如今竟如此不擇手段,不惜取他性命也要達到目標。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作出了一個玉石共焚的決定。
同時他運轉起了「蒼茫永珍法」,在他眼前,空間凝固了,光陰凝止了,天地徹底靜止了,只有神識在飛速運轉著。
宇宙八極須彌真如盡在掌握之中,天地萬物皆是有所形,無所生,有即是無,有與無,道盡五行窮極的變化。
萬物可用,也可破;萬物可生,也可滅。這就是他畢生所悟——蒼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