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百族,唯有人族得蒼天萬般驕寵,你在陽岐山關了幾千年,有機會到我九州島中原看看那繁華盛世,就該明白你妖族也是遠遠不及的。” 楊真有心氣這老妖怪,原本以為他會暴跳如雷,誰想妖皇竟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喃喃自語道:“真不知三千年後,這九州島變得怎樣了,我歸墟的子民又怎樣了。”
“傳說中你妖族野性難馴,倫常悖逆,與獸無異,後來受我人族教化,學我族語,用我所食,舉止禮儀都是跟我人族所學,當年遷到那海外之地的族群,只怕早成了蠻荒獸類了。”楊真說著不禁笑了起來。
“吼……”饒是通達萬物化境的妖皇也受不住如此侮辱,震怒非常,一直被壓制地不敢動彈的青蛟頓時有所感應,甩尾騰身,就欲撲擊。
妖皇拿楊真無法,怒氣卻出在了可憐的青蛟身上,他虎掌一推,一道青色波紋由小至大,自水域中無限擴充套件開去。
類似定身的法術加諸於青蛟之上,令其瘋狂掙扎,巨大的蛇尾巴狂敲亂掃,擊打在周遭的石陣柱身之上,轟隆作響。
忽然,蛟龍蛇軀直直一挺,不再動彈,乖乖地縮著伏下龍頭,收起伸張的四爪,原來那顆內丹已經落到了佔據楊真軀體的妖皇手中。
楊真見青蛟那明亮的大眼中,露出屈傲哀憐之色,他忽然想起了地窟中慘死的那頭龍馬,心中又浮起一陣淡淡的惆悵,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心中神思飛躍,妖皇卻老實不客氣地擒過蛟龍之首,跨了上去,催促著青蛟往湖面游去。
起初青蛟還有幾分掙扎,到後來,妖皇不知施了何種密法,出了湖泊水面之時,已經是駕馭如臂指使,如同馬兒一般。
萬獸谷此時朝霞滿天,整個山谷祥和安寧,若空山靈雨一般的仙境。
楊真倒是沒多大感覺,妖皇卻是呆呆地望出了神,在他眼前的一切,彷佛久違了千載萬年,陌生中藏著往日的模糊記憶。
那久遠的年代,妖族也曾生息在那山明水秀,風調雨順的大地之上,九州島大陸無處不有各部族人的活動蹤跡。
那時,妖族強大的個體力量可以輕易獲取獵物,各部妖族繼而佔據了整個山河大地的頂端。
當時弱小的人類族群含辛茹苦,在夾縫中求存,被妖族百般奴役,直到智慧開化的人類漸漸造出了各類古怪的物器,治五氣,歸百藝,才獲得了一席之地。
人類族群飛速發展,迫使妖族的領地漸漸縮小,雙方大小征伐不斷,此消彼長,人類族群歷經了漫長的融合分裂,漸漸壯大。為了生存,人妖兩族彼此溝壑日益加深,終是水火難容,才有了後來驚天動地的決戰。
思及,妖皇大慟莫名,河山淪落人族之手,妖族流落海外,生死飄零。
他堂堂九部眾之王,更是龍游淺水被蝦戲,脫困的欣喜已消失殆盡。
“小鬼,你可知道,遠古時人族也不過是我妖族的一部,女媧大神造物,無有族類之分,萬物共享一界。”就在楊真不耐煩之際,妖皇說話了。
楊真聽得大是一驚,心道這老妖還真敢胡扯,他也不敢過分激怒了他,隨口應道:“那幾千幾萬年前的事,現在誰能說得清,你妖族有一套說辭,我崑崙也有呢。
青蛟悠悠遊弋在如鏡水面上,撥開一道深深水痕,濺起雪白的浪花,妖皇輕拍身下蛟龍背脊,龍軀忽然一震,無聲無息地破水而起,脫離了湖面。
楊真忽覺身外涼颼颼的,神念掃視,霍然驚覺自己竟是一身赤裸裸,大急道:“老妖怪,這裡是仙府,你可別亂來,給我先找件穿的。”
“哈哈哈,你人族齷齪就是多,袒露蒼天何等自在,有何不好?”妖皇大笑著,揚掌挺胸,砰砰拍了拍胸膛。
“老妖怪,這皮囊是我的,若是讓同門瞧見了,我日後如何見人?”楊真大是氣惱,心裡將這妖皇狠狠罵了個百八十遍。
妖皇也不去理他叫嚷,馭使著青蛟掠過湖空,直越湖畔石灘,懸在了一處蒼松林地外,停了下來。遠近的飛禽走獸因青蛟所至,都遠遠避了開去,顯得格外清靜。
只見他高高躍下,若虎豹般矯健落在鬆軟林地,兜轉了半晌,最後他佇立在一株蒼勁老松下,輕輕一拍掌,整株老松樹皮啪一聲,應掌脫落。
只見他又是一揮手,頓時一道旋風平地颳起,將所有樹皮捲成一團,呼呼黑風斗旋百轉,再回到妖皇手中,憑空出現了一件非皮非樹的古怪棕色怪甲,剛好掩上楊真腰部和半個胸襟,渾似半個深山獵戶的打扮。
楊真見這老妖怪有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