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躊躇半晌,目光轉向一旁几上臥著酣睡的小金猿,念動法咒,只見一道銀華閃動,連幾帶猿都消失了;念再起,一切恢復原樣,只是驚醒了小金,牠不滿地咭叫兩聲,又迷糊了過去。
青鳥怪叫著飛起,忽然發現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盯向了自己,來不及抗議,就回到了早間待過的混沌虛空,轉眼又被送了出來。
「這東西太寶貝了!」楊真忍不住狂喜大叫道。
「少見多怪,咕咕……」青鳥昏頭昏腦中,見楊真不滿地瞪著牠,趕緊撲騰著飛得老遠。
「呵呵,這是你的緣法。」一歧捻鬚一笑。
楊真定定地看著眼前飽經滄桑的老人,想說些什麼,嘴巴動了動,終究是沒說出來,只低聲道了謝。
這些日子以來,他早把這老人當成了半個師父,聽他這樣一說,想來是要趕自己離開萬獸谷了,不禁有了幾分惆悵。
青鳥待在舍內窗欞上,看了看兩人,拍拍翅膀,不滿地嘰咕了一聲。
「青鳥,這幾年你可沒少在老夫這裡偷食,晚些時候,你替老夫將這娃娃送回玉霄峰。」一歧睨了牠一眼,悶聲道。
「哇,誰希罕你那幾根破草爛花,本鳥到這谷裡那算是賞你面子,當年你師父見了本鳥也要客客氣氣的。」青鳥撲騰飛了起來,又落到了楊真肩上。
「好像王母峰的不死樹最近一次開花誕果有三百年了吧,聽說這回結了三個,有不死實這等好東西,你怎捨近求遠?」一歧瞧著青鳥道。
「嘎,是快落果了,本鳥未必有份呢,咕咕。」青鳥垂頭喪氣地嘰咕道。
「那不死實有什麼好,吃了真能不死?」楊真奇道。
「尋常修道人食一顆長千年道行,遇天劫更是天魔無懼,就是愚頑不化的人也能在百年內飛昇,是令整個修真界垂涎的無上聖品啊。」青鳥嘖嘖嘆道。
「青鳥前輩,您老修煉了幾萬年,就算沒那不死果,也該飛昇了吧?」楊真扭頭挨近青鳥,故作親熱道。
「咕……本鳥,這個,覺得還是人間好,咕。」青鳥顧左右,言其它,眼珠子亂轉。
「呵呵,妖類修行極難也極易,天生親近天地,只是孽氣太盛,難擋天劫。」一歧老人笑咪咪地看了難堪的青鳥一眼。
青鳥氣呼呼地咕咕哼唧,撇頭不理兩人。
「老夫要西去一行,你好自為之吧。」說著,一歧老人取過行裝,領過驚醒的小猿,徑直出門而去,臨別前看了楊真一眼,忽駐足道:「小傢伙,老夫還有一道傳書玉符託與你,由你轉交給太昊峰的一元。」
話音嫋嫋,人已穿門遠去。
一人一鳥追出去,卻見湖心一陣白色光圈泛動開來,在初陽沐浴下,一歧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湖心。
楊真站在紫竹居外呆了半晌,這才發覺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隻指長白玉符。
四顧一番,這才發現一夜間,湖上光景已有了大變。
老鬼與那人究竟發生了什麼?太昊峰一元又是誰?難道……是崑崙派掌門真人,師父的師父,師祖?
楊真捏著信符想來想去,大吃一驚,腦子裡頓時亂作一團,待左右一瞧,卻找不到了青鳥的蹤影,跑到湖邊,連叫喚兩聲。
這時,湖中又泛起了一陣波光。
片刻後,一道青光從湖中沖天而起,伴隨著一聲熟悉的怪叫傳來,只聽青鳥氣急敗壞道:「這湖底竟有傳送仙陣,一歧老小子就從那裡遁走了。」
同時,那道青光停在了楊真身前,光華一閃,青鳥現身。
「什麼傳送仙陣?」楊真伸掌託上青鳥,不解道。
「這崑崙仙府所在有彌天仙陣守護,妖魔無路,若是無道門心法護身和開山法訣,休想隨意出入,這上古幾近絕跡的傳送仙陣偏就能隨意出入仙府,嘎嘎,想不到這老小子還留了一手。」青鳥嘰咕著,頗有幾分驚歎之意。
「你下去,沒碰到那條青蛟?」楊真又奇道。
「嘎,本鳥不識水性,才懶得跟牠糾纏,牠要敢上來,看本鳥不剝了牠的皮。」青鳥小小頭顱一歪,大言不慚道。
「喔,打不過,就打不過唄,找藉口。」楊真輕捏住青鳥的鳳翎,將牠往空中一丟,頓時惹來青鳥一陣怒罵。
楊真歡叫一聲,沿湖一溜煙衝自己居處飛掠而去,青鳥盤旋一陣,也追了上去。
他終於可以離谷了。該給師兄他們帶些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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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莽林之上,楊真御著剛祭煉功成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