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著他的心靈。
他突然想起白纖情對他提過的狐妖族心幻術,昨夜發生的事已經漸漸明朗,她這是在向自己告別,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追出去,理智卻告訴他,這樣做無濟於事。
南離島重生後,他修為突飛猛進,心神深處卻有一個冥冥的意念指引著他。想去捕捉住它,卻每每在關鍵時刻消失無蹤,他怎也不明白那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讓他對命運和天道產生了深深的疑惑和懷疑,修行乃逆天行事,然而他似乎卻是修為越高,越受命運擺佈。
身為崑崙聖宗護法的使命,這一世崑崙弟子的身分,前世的責任,一切的一切,都如山嶽一般壓在他身上。
縱然他一無所懼,但命運的莫測,卻讓他感到茫然和無助。
一想起龍胤,這個這一世足讓他仰視的對手,他就深深地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無力。
命運幾番轉折都直接間接與他有關,如今白纖情被逼離去,他卻無法挽留她在身邊。
所謂命運,也許就是不管是否願意,都要去選擇,去走那條既定的人生軌跡。
千頭萬緒如潮水翻滾,在光輝灑落整個京城之時,楊真雙拳高舉,昂首望天在心中狂吼一聲,兀自一人佇立到天色大白,而後頹然回到了客棧小院。
換上一身白色公子衫的練無邪,正在走廊上孤立,她線條分明的美麗臉龐,滿是悽迷和寂寞,顯得那樣形單影隻。
“今天又上哪兒?”練無邪俏目望來,幽寂的目光有了一絲光彩。
“你白姐姐走了。”楊真來到她一旁,答非所問。
“走了?去哪兒……”練無邪剛問到一半,就沒有再問下去,這些天她雖是心神不寧,卻並非對白纖情和楊真之間的異常一無所知。
“回她的故鄉去了。”楊真強作歡顏,轉移話題:“今天你血脈似乎又穩定了許多。”
“你……跟白姐姐到底是……”練無邪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那個疑問。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楊真不忍欺騙練無邪。
“是這樣啊。”練無邪低應了一聲,垂下了頭,默然不語。
“如果一個人擁有前世的記憶,是幸福還是痛苦?”楊真望著前方,似乎在問練無邪,又彷佛是自言自語0。練無邪茫然地再度望向楊真,卻見他憑欄眺望虛空,神色落寞,有著渾不似他這年紀該有的滄桑。她心中不由一痛,進而又想到自己的身世,姣美的臉上滿是悲苦。
“我想去太子府一趟,瞭解一下京中近況,大漢國教之爭只怕要開場了。”楊真收回了心神。
“我不想去了。”練無邪背過身去,一手依在柱廊上,留了個孤悽倔強的背影給楊真。
楊真對練無邪的狀況很不放心,卻又無從下手,若是白纖情還在就好了……一想及此,他苦笑道:“你小心一些,儘量不要跟同道碰面,免得麻煩,而且聽說那皇帝老兒還在找你。”
“我會等你。”練無邪聲音雖然細弱,卻蘊藏著堅定,她深深望了楊真一眼,轉身推門回房而去。
楊真凝立了片刻,看看天色,直奔前院而去,在他消失在迴廊盡頭前,練無邪的房門又拉開了一線,透出一道幽幽的目光。
漫步在熙熙攘攘的長街上,楊真再沒有這幾日的縱情快意,整個人魂不守舍,他打算去一趟太子府後,再尋到練無邪師父,了結他們師徒的恩怨,然後尋地潛修一段時日。
他從未有過眼下如此強烈提高修為的渴望,但他前世的經驗告訴他,欲速則不達,縱然他繼承了前世累積的道心根基。
也許需要效法這一世的師父蕭雲忘當年一般,試劍天下?
但他知道,他沒有師父那般鋒芒畢露的灑脫和不羈,前世的自己低調與世無爭,今世的自己遙遙人生路才開始。
面對命運的桎梏,也許自己需要一次真正的蛻變?
自己的對手,不僅是龍胤和他的族人,更有隨時會找上門報復的魔道和巫門,上一世他不曾依賴過師門生存,與前世一般孤傲,比前世更倔強的他,註定要一個人去面對一切。
行在茫茫的凡塵喧囂人海中,他卻分外覺得孤寂。
這就是道,一條永恆孤獨的路。
在通往那條道路的頂端,猶如嬰兒登足孤峰,攀爬懸崖,無處不充滿殺機和兇險,前世走了一次,跌倒了,這一世難道還會跌倒在同一個地方?
白纖情被迫離去,給了他今世第二次沉重打擊,他開始思索自己的人生。
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