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人?”樂天突然驚呼。
“有人?”楊真收回望向霧瘴中的目光,大吃一驚,順著樂天手指方向,發現不遠一株老樹下,竟然搭了一座小屋棚。
一個頭發灰白的藍衫老者推門而出,站在屋棚外,一聲不響盯著兩名闖入的陌生年輕人,他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 “何人闖老夫禁地?”
楊真稽首道: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面無表情道: “老夫是誰,你們管不著,速速退去,老夫不問你們闖陣之過。”
楊真好不容易到了地頭,哪肯甘休,當下振聲道: “在下師兄弟一行受人所託,前來取藥,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取藥?”老者清瘦的身形一閃,阻在了兩人與迷瘴之間,“老夫在這裡守了整整十莊。就憑你們兩個毛頭小子,也配來跟老夫分一杯羹?”
在這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憋了兩天,樂天火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怒道: “老鬼不要不識好歹!”
藍衫老者驀然震天大笑,一張古拙清奇的臉上充滿了不屑和狂傲,指著樂天兩人道: “老夫出道三百年有餘,敢當面罵我老鬼的人只怕還沒有出生,你們倒是說說,誰託你們來的,你們又是哪家紫府門下?”
楊真一見難以善了,只好道: “晚輩兩人同為崑崙門下,此次受靈巫一人所託前來此處取藥。”
“崑崙門下?”藍衫老者神色不變, “崑崙派又如何,老夫行走九州四海,頭頂一片天,腳踏一片地,天下蒼生在老夫眼裡都同一等。”
話雖是這麼說,他語氣倒舒緩了少許,又道: “託你們前來取藥的可是一個叫巫羨魚的女娃?”
楊真愕然道: “你怎麼知道?”
藍衫老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晌頹然苦笑道: “老夫自討苦吃,這又是何苦由來,何苦由來……”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對楊真兩人再無敵意。
面急轉直下,楊真和樂天都是一頭霧水,卻見藍衫老者背手緩步 回屋棚方向,竟是棄兩人而去。
“吱一一吱一一”就在這時,六耳不知何時已經鑽出了迷陣,歡叫著繞樂天兩人兜了一圈,忽然豎起六隻尖尖的耳朵,不住吸著小鼻子,一個閃身就竄向了迷瘴。
“回來!”樂天大驚,不料甫鑽入迷瘴的六耳獼猴,轉瞬就給無形之力彈了出來,幾個翻滾後,歪歪斜斜企圖站起,跌晃了兩下,翻著肚皮躺倒在地,咿咿呀呀蹬足叫了幾聲,沒了動靜。
“中毒了。”楊真和樂天同時泛起這個念頭。
“不要碰!”樂天被藍衫老者一驚,手又縮了回來。
衫老者忽然出現在六耳躺倒所在,一邊觀察一邊抬頭對兩人道: “這株失魂花已經生長千年,早已秉天地精華、草木成精。
“那毒瘴非煙非霧,乃玄妙靈氣,無孔不入,等閒修士有所準備也難以抵擋其侵襲,雖是無法致人於死地,但卻可令人沉睡不醒。”
樂天知道六耳無事,心底氣又冒了上來:“老頭,你吹什麼大氣,本人與火同德,天生無懼萬毒,哪怕這小小失魂草。”
藍衫老者回身冷冷道: “你若想睡個三兩年,便去一試,老夫也不阻你。”
樂天身外火光一閃,就要衝出,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嘿然道: “老鬼,我偏不上你當。”
藍衫老者不與樂天計較,不見他如何動作,在他手中本忽忽大睡的六耳開始有了知覺,被丟下地後,很快就醒轉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東張西望。
楊真察覺到眼前老人來歷不凡,不敢怠慢,藉機再次請教: “敢問前輩是何來歷?”
衫老者老眼精光一閃,稍稍打量了楊真一眼,拍拍手,嘆息道: “老夫山野散修,無名無號,不足掛齒,你要看得起老夫,就稱一聲藍山老叟足矣。”
“藍山老叟?”樂天念嘆了一遍,直搖頭道: “果真野人,中土修真界無有此等名號。”
見藍山老叟心思馳越,楊真有心試探道: “前輩似乎認識巫羨魚姑娘?”
藍山老叟一掃兩人,片晌不勝 噓地自嘲道: “八十老孃倒繃小孩兒,臨老給一個小姑娘算計了一把,苦苦替她守候這失魂花,老臉丟盡了。”
“什麼?”楊真大出意料, “那,前輩您取這失魂花有何用處?”
藍山老叟捋了一把頷下三縷清須,反問道: “你們堂堂崑崙弟子,如何又為那小巫女驅使?”
楊真啞口無言。一來雙方並不熟識,二來他隱隱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