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道人齊齊點頭,若有所悟。
楊真一旁聽著,心中自豪之餘,又有些尷尬。他雖未煉製過符籙,但他腦海中卻有著無數崑崙派從入門到上乘的符籙,在懸空觀眾道面前足夠揮灑自如,但面對這群年長於他的修道中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中一名道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殭屍通常晝伏夜出,南蠻子總不會在夜裡攻城罷?”
玄機子沉吟道:“殭屍在我道門記載中,乃秉承太陰地氣而生,尋常入土屍體若遺有陰靈,在陰脈之地,機緣巧合下百八十年就能破土而出,自成殭屍;還有一類,就是邪門外道所煉製,在秘法煉製下,殭屍就不能尋常待之。”他說著目光轉向楊真。
楊真點點頭,介面道:“煉製殭屍之術,自以雲夢大澤屍巫一脈為最,在他們所劃分中,殭屍按品級分為鐵屍、銅屍、金屍,尋常地陰殭屍在他們眼中根本未入流。
“光是最低品的鐵屍就不畏太陽真火,可在白晝活動,且尋常刀兵難傷其身,我們此番面對只怕就是這鐵屍,畢竟是他們用我大漢兵士倉促煉製。”
眾多懸空觀道人紛紛露出憤怒之色,有人唾罵道:“這群巫人定遭天譴!”
玄機子按下眾人,道:“我等時日不多,一旦南蠻大軍集結完畢,恐怕不日就將攻至,諸位同門要加緊煉製雷火兩符,南蠻一旦佔據洛水城,我懸空觀只怕也將面臨莫大威脅。”
楊真看著各自取過煉製材料,分工忙碌起來的道人,也自取來一張備好的紙符,從伺候一旁的巫靈兒手中接過狼毫,沾上調勻的硃砂,方提起筆,發現一干道人明裡暗裡都矚目過來,無形的壓力陡生。
想必是懸空觀道人們,都想見識一下仙府弟子究竟比他們高在何處,有何不同。
楊真深吸了一口氣,心神晉入古井不波的境地,天地元氣源源不斷透過乾坤印轉換為法力,神念之力從他手中暗印,轉註筆桿,筆直地透入筆鋒,三寸狼毫驀然彈了個筆直。
一股信心在他胸間憑空而生,浸拭上真水調製的上品硃砂,鐵筆沉勾,筆走龍蛇,轉眼一道天雷符就生成了。
玄機子自顧取來放在眼下,細細探察,感覺到符籙中精純無比的先天元氣,一臉莊重,抬頭見眾多同門都看著他,不由嘆道:“崑崙山果乃聖地,小小符籙中也能見浩然之道,我等微末之道差之千里,愧煞,愧煞!”
楊真心中並不怎麼看得上這符籙之術,在崑崙派中這不過是術法下乘小道,他眼觀懸空觀這崑崙外門弟子,對這下乘符術卻如獲至寶,他不由想起了萬青谷百中取一的龍門大會,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也許就是他們當中罷?
同是修道,為何也有三六九等之別?他心中有些迷惑之餘,也不免為玄機子等人難過。
他下山以來,接連見識巫門層出不窮的秘術,眼界大開,同時也為眼下洛水城的局勢緊迫而擔憂。
他幾可肯定這城中有巫門中人蟄伏,靜待時機裡應外合作亂,殭屍、蠱毒、不明魂獸,巫門與遁甲宗勾結圖謀,凡此種種盤桓在他腦際。
武陽王父子的期望,懸空觀眾多道人的仰慕,忽然之間,他發現自己被推到了進退維谷之地,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玄機子見楊真心事重重,便問道:“楊真人莫非為局勢擔心。”不等楊真回答,他自顧嘆息道:“我懸空觀雖有數十先天道境門下,面對巫門中真正的高手卻無法與之對抗,若是能從崑崙山中請出仙真修士,區區巫門外道又何足道哉?”
楊真見眾人有期盼之色,心知他們對自己信心不足,可他們哪裡知道自己的苦衷,他只好道:“崑崙派門禁森嚴,不會輕易插手世俗之事,中南山的人已經與巫門結下仇怨,興許他們會趕得上洛水城的戰事。”
玄機子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太一洞府行事謹慎,只怕未必來得及。”
說話間,楊真又煉出了一道純陽火符,眾道接過,又是一陣讚歎。
巫靈兒突然一臉天真地插口道:“要是洛水城給大荒軍打下了怎麼辦呀?”
一廳道人都看向出言無狀的巫靈兒,這未戰先洩氣,他們倒也不忍責怪這早與他們混熟的可愛丫頭,一個白胖道人笑咪咪打趣道:“打不過,逃唄,只不過啊……”
巫靈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那胖道人嚇唬道:“聽說南蠻兇殘惡毒,你這樣美麗可愛的小丫頭,只怕給生吞活剝了去。”
巫靈兒皺了皺小鼻子,不滿道:“你騙人,聽說大荒軍這回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