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怕死,莫非他們不怕死?”
醒言卻不知,他這匆忙間,其實計算出錯。這兒雖在人間,不比南海,但其實他這張堂主的大名,並不如何鼎鼎。放在這裡,還不如在南海神怪中好使,再者他以為自己剛剛露了一手,這些軍士便該知難而退,聽得自己好意放生,還不趕緊逃命而去——可他卻沒想到,對於這些刀頭舔血的悍勇軍卒而言,他剛才這道骨仙風的法術實在太過含蓄,若是蠢鈍點的,還只當方才聽過一段小曲。
因此,當醒言說出這番良善之言,聽在那些驕橫跋扈慣了的昌宜侯府騎兵耳裡,不免顯得可笑之極。在這時,即便那少數清楚知道剛才發生何事的叛軍,也只覺得這穿著漂亮雪青道袍的後生只不過是施了點小小障眼邪術。這等旁門左道的勾當,遇上他們這些久經訓練計程車兵,實在不足為懼,還在京師時,他們就曾反覆聽過新封的護國神教淨世教法師開壇講過,若戰場上遇到這樣讓人神情恍惚的法咒,只要往自己腦門上抹一點別人的新鮮人血,那法術便自然失效——呵!新鮮人血,眼前手頭還不有的是嗎?
於是,這漫山遍野的追兵忽然間不約而同地縱聲大笑,那笑聲越響越大,越傳越響,直到後來竟震得山谷轟轟作響。
在這震耳欲聾的嘲笑聲中,那脫力昏迷的少女也被驚醒。雖然不知那些叛軍在笑什麼,女孩兒卻覺得眼前這情形,和當年那煙波浩淼的鄱陽湖瀏覽畫船中是何等相似。於是,居盈的鼻子一酸,恍惚間那家國血海深仇也一時忘了,滿心裡只為這因為自己又遭到嘲諷圍攻的少年難過。
只不過,有一點昔日的公主良友還不十分清楚,那便是今時今日,眼前這身前極力維護自己的人,早已是今非昔比!喧鬧聲中,還聽得那跋扈將軍在高聲叫喝:
“兒郎們,給我衝!誰將這無知小子斬成肉糜,本將軍今晚要下酒!”
於是,狂呼亂喝聲中,上千人的馬隊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紅著眼,舞著刀,彷彿轉瞬之後就要將中間這塊狹小的天地踏平!而所有攻擊之人,臉色通紅,興奮得發光,如同醉酒,虛劈著戰刀,用刀鋒反射著白亮的陽光,將那一小撮愚忠之人的臉色映得更加慘白!
“唉……”
聽著轟轟的馬蹄,看著那些扭曲得變形的面孔,四海堂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將渾身無力的少女暫時安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