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醒言!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就一出家人,管什麼俗家事、官家事!”
“哈!”
聽得白世俊倒像要鬥口,對這醒言可絲毫不懼;當即他便哈哈一笑,口若懸河:
“誰說我多管閒事?我張醒言雖在道山,卻是俗家堂主;不僅剛加了冠禮,將來說不得還要娶妻生子,一個都少不得!”
“再說了,誰說官家事我便管不得?白小侯莫忘了,你家小爺我還是朝廷欶封的中散大夫。”
原來,雖然之前醒言曾經請辭,但昨晚居盈告訴,因為當時朝中大事小情不斷,再加上中散大夫這樣散官封號即使請辭也都會慰留,所以現在其實他還是朝廷官員。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本來醒言對這已有些不以為然,但正好,現在白世俊死鴨子嘴硬攻訐他多管閒事,醒言正好拿來大義凜然駁他!
話說,這樣兩軍交鋒,以一敵萬的關鍵時刻,本應閒話少說,只是醒言藝高人膽大,早已胸有成竹,所以才不慌不忙,雖是萬軍陣前猶能娓娓而談、從容反駁。
再說醒言,說出此語,見那助紂為虐的逆賊小侯一時語塞,便微微一笑,然後神情一肅,運了道力,準備向這虎賁三軍宣言。當他清了清嗓子之後,那一聲義正辭嚴的話語便如洪鐘響磬般響起,剎那間傳過整個京師東郊伊洛河盆地:
“三軍將士聽明:我中散大夫張醒言,奉永昌公主鳳詔,查昌宜侯並其黨羽賊子謀逆篡位,鴆兄弒君,禍亂宮闈,今日特爰舉義旗,肅清妖孽;此番義師,只誅首惡,望從者觀明大勢,同討竊國大逆,共立匡扶之勳!——”
恢宏的話語如洪水般漫過林立的幡旗,觸目驚心的內情如滾木礌石般撞擊著虎賁軍將士的心,那些不在東校場附近的軍士乍聽到這驚心動魄的話語在耳邊突然響起,一時全都愕然震驚,俱停下手中的操練,紛紛扭頭轉頸尋找那語聲的來源。
當醒言這正義凜然的宣示餘音未歇時,那馬上的白世俊卻暴跳如雷!
“住口!閉嘴!!”
白世俊扯著脖子聲嘶力竭喊道:
“妖人!混蛋!一派胡言!”
“我才沒有謀逆!你才是亂臣賊子!今日你來了幾人?你一個?還是有同黨?你一個人就想匡扶社稷?哈哈瘋子!哈哈哈哈!”
白世俊氣急敗壞口不擇言,說到最後幾乎語無倫次;最後幾近癲狂地笑了幾聲,便一邊慌亂撥馬回奔,一邊發號施令:
“騎兵營!騎兵營!輕騎兵營在哪裡?!快把那瘋子給我踩成爛泥!!”
“轟、轟……”
正所謂“軍令如山倒”,即使是這樣胡喊亂叫發出的軍令,當白世俊剛一叫喚,那訓練有素嚴陣以待的虎賁軍輕騎兵營已便拔寨而起。
“踏踏踏”“踏踏踏”
兩千匹戰馬同時起動狂奔的聲音粘連在一起,就如盛夏午後傾盆瀉地的暴雨,“嘩嘩”發出巨大的轟鳴。約有六七里地的距離,離東校場邊緣最近的輕騎營瞬間發動。兩千多匹戰馬匯成奔騰不息的洪流,洪流中高舉的戰刀幻成刀叢劍林,反射著日光如同夕陽河流中粼粼燦爛的波光!
“哈……”
突然那兇猛的騎兵洪流席捲而來,那洪峰所指處卻平靜得如同午後豆棚瓜架。面對著數里外鋪天蓋地轉瞬便可衝至的兵鋒,醒言卻只是緩緩拔出腰間古劍瑤光,動作優雅從容,映照著身後的旭日朝霞,那時晦時明的封神劍器此時已如明霞白霜般燦爛。面對著快速迫近的騎兵洪流,溫文出塵的道家堂主卻手撫劍刃,忽然曼聲吟哦。
“三尺龍泉,萬卷書。
上天生我,意何如?
不能治國安天下,
枉稱男兒大丈夫!”
如一道閃電橫過長空,這聲氣凜凜的吟哦竟瞬間蓋過所有人喊馬嘶的喧囂,無比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而聽到這振聾發聵的吟哦,雖然沒人跟白世俊表示害怕,這位剛逃到安全地帶的世家公子卻跟周圍親兵瘋狂大叫:
“別怕!別怕!!他就是一書生腐儒!!!”
誰知,就在他話音未落之時,戰場那邊已起了巨大變化。
當奔騰不息的騎兵大軍剛剛賓士到一半距離,醒言便一聲清叱,橫劍一揮,一道半月形的劍光如閃電般飛出,剎那間似大鵬張開雙翼,在他身前瞬間展開一道四五里地長的燦白月弧,那顏色如眼前一道白電閃過,令人目盲!只不過眨眼之後,這雪亮綿長的劍華月弧便倏然沒地。瞬間的平靜之後,便聽得“轟隆”一聲平地巨響,轉眼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