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還在梳妝打扮?”
被水侯一問,俏婢臉上卻飛起了兩朵紅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細聲說道:
“侯爺恕罪。。。。。婢子只是想著,什麼時候都要讓侯爺看到婢子最好看的樣子,這樣侯爺才能心情愉快,不為外面那些事兒煩惱。婢子。。。婢子又不知道侯爺什麼時候回來,只好一直守在妝臺前,看見眉上黛粉飛淡了,便拿筆畫眉補補。沒聽到侯爺回來,請侯爺恕罪。”
女孩兒含羞帶層說完這番話,強大如水侯卻一時無言,直過了半昨,
晌,孟章才如夢方醒,輕步走到紅玉妝臺前,回身看了看女子的眉色, 在妝匣中挑了一支淡墨的眉筆,便來給那位仍在待罪的女孩兒親自畫眉。
……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那溫柔水侯穩健的腳步聲已消失很遠,眉如遠山含黛的女子還彷彿沒從幻夢中清醒,倚住門邊的玉臂,早已是痠麻疲憊,沉香紫檀打造的門框硬稜,也在嬌嫩的肌膚下硌下深深的紅印,但這所有一切,那位倚門而望的女子並沒有察覺,只是呆呆地望著門外遠處的珊林,愣愣怔怔,痴痴迷迷,那閃爍不停的明眸目光,還在徒勞地從婆娑交錯的珊瑚林中搜尋那個穩健的背影……
略去閒言。就在豪情萬丈的水侯不待安歇便去鬼靈淵中做事之時,他那位剛剛在殿上被提及的長兄伯玉,卻絲毫不知外面這許多風波風雨。南海老龍神的大公子,還在他宮苑後花園內悠然地自斟自飲。他這位水侯的長兄,一向是門庭冷清,這後花園更是清幽寂靜,除了在這片海域中處處可見的珊瑚花樹點綴其間,身邊最多隻是偶爾遊過幾條斑讕的小魚,其他見不到一個人影。
少了三弟水侯那許多喧囂,自甘淡泊的長兄正落得十分的愜意。珊瑚花間一壺酒,醉眼惺忪看魚遊,自斟自飲的溫雅公子自得其樂,呡一口酒,讀一句詩,過不多久便漸覺醺醺。醇厚火辣的美酒入肚,不免胸中也平添幾分難得的豪氣。
“咿呀--”
酒至半醺的龍神太子心氣上揚,便高叫一聲,提高聲音大聲吟哦道:
“魂在在兮!”
抑揚頓挫地念完第一句,還沒等第二句出口,便聽有一人接道:
“客,來來兮。”
“呃?!”
伯玉聞聲一驚,猛然回頭,卻見花苑短垣外正立著一人。
“龍靈!”
第十九卷_『刎頸鴛鴦誰畫眉』_第十六章_文質彬彬,君子以恬養智
閒適清閒的龍神大太子正自飲酒,剛在酒間吟得一句“魂往往兮”,餘音沿味落盡,便聽得有人在花園短垣外接得一句:
“客來來兮!”
乍聞此聲,伯玉倒是吃了一驚,因為他的住處本就偏僻,現在喝酒吟詩的珊瑚花圃更在書房之後的深院之內,雖然再往東北去便是一片開闊的海底綠藻地,但平時這綠藻地和珊瑚花林都是人跡罕至,因此,乍聽了這聲音,伯玉舉在半空的酒杯一時停住,等定了定了神才側過臉去一看,這才瞧清來人的面目。
“咦?原來是龍靈公!”
原來,隔著盪漾的清藍水光,伯玉看清那個突然造訪之人,正是他三弟孟章身邊的第一謀臣,龍靈。
“龍靈公,今日怎有雅興踐足僻所?”
雖然伯玉和龍靈身份懸殊,名義上一主一臣,但伯玉一直閒置度日,便對這突如其來的臣子十分客氣。見他想問,那短垣外的老臣便拱手回道:
“殿下,老臣只是被酒香引來,偶爾路過,又聽得殿下吟句清絕,便一時技癢,接了一句。”
“哈……”
聽得龍靈之言,溫文儒雅的龍神公子不由得盯了他一眼,然後便隔著海底的光影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意龍靈公也是詩酒雅人。既如此,豈有過門不入之理?龍靈公這就快快請進,陪我好好痛飲幾杯!”
“好,好。那老臣就僭越了。”
聽得伯玉相邀,位高權重的水侯心腹那張老臉頓時樂得眉花眼笑,斂一斂衣襟,振一振袍袖,邁著小步繞過那一腳便能跨過地白玉矮牆,繞著從花苑南邊的海竹籬門邁入,飄飄然來到伯玉的羊脂玉桌前-當這時候,若讓別的哪個臣子看見,很難想像現在這嬉笑爛漫、畢恭畢敬的老頭兒,剛才竟在議事大殿上那樣激烈反駁那條讓伯玉主持南海的水侯心腹!
當然,見到他這副模樣,正在白玉石桌旁笑產相待的溫文公子伯玉,一時也覺得有些費解。不知這三弟死忠之臣葫蘆裡到底賣地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