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肜——”
等到帳外腳步聲消失,這帳中的沉默才被打破;只聽那少年正十分自信的給小妹妹分析:
“我就說呢,你靈漪姐姐現在這麼細心。怎麼會不放湯匙,只放竹片!”
且不提伏波洲上這些平常瑣事。再說那東南海疆的南海龍域中。
大約就在張醒言那一晚莫名醉酒後的十來天,到了十一月初五這天。就在南海龍域那座白玉砌成的靈漪宮中,有人正在犯愁。大氣磅礴的白玉宮殿一角。南海廣袤水疆實際的主人孟章水侯。正坐在寬大的紫玉椅中,呆呆望著書房水晶窗外的景色。神色一派頹然。
這時候,雖然時令已到了一年年底,但四時如一的龍域海底卻仍是風光秀麗,幻美非常。水侯書房外,又正是臨漪宮附近這片海底最美之地;微泛毫光的白玉小築外珊林掩映,碧藻扶疏,如碧如藍的海色水光在這些錯落有致的藻叢珊林中幾經折射,映到書房中已是光輝璀璨,如夢如迷。
只不過雖然書房前依舊是這樣百看不厭的夢幻景色。現在房內之人卻絲毫沒心思觀賞。
“沒想這戰局、竟糜爛至此啊……”
一想到眼前戰事,水侯孟章便頭疼不已。
特別的,昨日他還聽斥侯傳來檄報,說是幽鬼方已正式與四瀆水族、玄靈妖族結盟,一想到這,孟章便憤怒非常;都氣充塞之時,讓他真想在這僻靜書房中大喊大叫,宣洩情由。當然,這一會兒功夫中他最多也只是幾次張了張口,並沒有真正喊出聲來。
“唉!”
想到憤激之時,孟章不知不覺重重嘆息一聲,忖道:
“這些不知天道的愚人!天神為何不降下雷電所他們統統劈死?”
正在鬱悶發狠之時,孟章忽聽門外腳步輕響,不多久便有一人走到自己近前:
“侯爺,婢子給你送茶來了。”
“嗯。”
孟章聞聲抬頭,見奉茶之人正是自己最喜愛的丫鬟,月娘。
“你放這兒吧。”
這種時候,孟章也沒什麼心情多說話,只淡淡吩咐了一聲,便重又陷入到自己那個憂愁與狂暴交相錯亂的世界中去。
“……”
見孟章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容俏麗的婢女遲疑了一下,也不敢多話,便執著茶盤轉身走出門去,把房門輕輕帶上。
就這樣大約又過了半晌時候,心中有如風暴發作的水侯終於真正平靜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便準備思索一下如何應對鬼方四瀆兩相夾擊的困局。
只是,正在這時,孟章卻忽然感覺到書房靜靜盪漾的水氣中,突然傳來一絲細不可察的波動。
“嗯?”
“有人舞械?”
雖然這突如其來的波動極其細微,但又如何逃得過南海水侯的靈覺?
“哼!”
此際異常敏感的水侯悶哼一聲,當即霍然起身,一陣光影紛亂後他那雄碩的身軀已穿過書房玉築水晶花窗,轉瞬就來到那異常波動的起源處。
“呃……”
當孟章倏然激射到書房那片珊瑚密林的深處,到了波動了源頭,見了眼前情景卻突然一時愣住——
原來氣勢洶洶的水侯看得分明,就在前面不遠處那株開滿淡黃小花的海樹瓊枝下,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吃力的舞著一口劍器。
“月娘……”
讓孟章錯愕的是,眼前這個氣喘吁吁練劍之人,正是自己那個平日弱不禁風的嬌美婢女。
而這是那個正專心練劍的婢女,聽得有人叫她,突然吃了一驚,“啊”的一聲,手腕一軟,掌中握著的那口鐵劍差點滑出手去。
“嗯?月娘你怎麼也要舞劍?”
見月娘練劍,孟章正是十分詫異;因為他知道,在自己那八位貼身侍女中,這個和自己頗有私情的月娘最為文弱,平時也只讓她幹些端茶送水的輕巧活。誰知這位柔弱婢女,今日竟忽然一個人來林中練劍,還練得如此勤力,便不由不讓孟章大為驚奇。
就在孟章發愣之時,那侍女月娘聽主人相問,趕緊垂下劍器,慌張回答:
“稟侯爺,月娘不合私自跑開,伺候不周,請侯爺責罰!”
“哼!”
孟章心情正有些不好,這時聽她這樣答非所問,似顧左右而言他,不免生氣,便疾言厲色又問了一句:
“月娘,我是問你為何練劍!”
忽見主公發雷霆之怒,只聽得“噹啷”一聲月娘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