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時,族中最能卜算的巫祝用了多種鬼族秘傳之術占卜,無一例外都得到同一個結論,那就是當鬼王宵朚歸來之日,便是他奇術修成之時!
“呃……”
讀到這裡,剛才從開始讀信時就一直為自己不小心僭越成鬼主之主而惶惶不已的少年,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心說:
“難道……難道我那煉神化虛的太華道術,竟是燭幽他們要尋訪的奇術?”
想到這裡,醒言眼角餘光察覺到那燭幽鬼母還有她身後那些光怪陸離的鬼怪們,全都洋溢著一股歡欣鼓舞之意——見得此情,他心下更是發虛,心道萬一自己那道法術不能真正管用,豈不壞了他們鬼族的千年大計?惶惑之時,又想到信中所述果然不虛,那世間陰和之氣對燭幽鬼靈的侵害果然無比之巨,竟讓這身旁當年英明神武的鬼王認得的字兒只剩下兩個,一想到這點,醒言心中便更加惶然。
到這時候,他手中這信也讀到盡頭。在信箋的最末,醒言發現落款處的署名竟是無比的熟悉,寫的是:
“宵朚”
原來這手中的書信,還是這鬼王宵朚當年寫給自己!將此情告知宵朚,這鬼王正是大為懊惱,跺腳悔道:
“晦氣!如今大字只識兩個,以後又要跟主人重新讀書寫字了!”
只不過正當鬼王懊悔,卻忽聽醒言訝異一聲,說是請他別急——
原來醒言發現,在那信末落款之後一頁還有附言,說的是當年宵朚已料到“他自己”有今日之局,便在此頁留了一道符印,只要千年後自己再將拇指按在這符印上,那千百年前的所有記憶便全部都能想起!
“倒黴!”
聽得醒言將自己當年留言相告,憨直的鬼王仍是一聲埋怨:
“這宵朚真是腦筋不靈光,這樣好用的符印,竟藏在最後一頁!”
一邊埋怨,宵朚一邊依言將右手大拇指按在書札末頁那道符印上——正當他的拇指一觸到那枚黯淡如水、流轉如漩的印記,便驀然只覺眼前幽光一閃,一道靈光自書間躍起,一閃沒入雙眉——
剎那間,彷彿那束籠往往昔記憶之河的神秘堤岸在這一瞬轟然決口,各樣歡樂的憂傷的快意的痛苦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漫過全身,轉眼間就將他洗刷一新!
“原來……”
“你是嬰妹?”
恢復過往記憶的鬼王,臉上已換了凝重的神色;記起所有前塵往事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迴轉身形,緊緊握住那嬰羅的手——
當千年後兩人再度相對凝眸,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些從不知道的東西;靜靜相望的目光彷彿變得能夠說話。一個人似乎在說。“當年,你的心思難猜透……”,另一個在說,“那時,我不知如何能挽留……”
……
就這樣注目凝眸,過得許久。那司幽鬼主才先回過神,給眼波如水的女子介紹醒言和瓊肜。在說到這二人時,也不待醒言謙遜反駁,恢復記憶的鬼五仍是執僕從禮,舉謹無比。給嬰羅說過他們幾人相識的經過之後,宵朚便稱醒言兄妹二人都是鬼方的恩主。
乖乖的呼宵朚說到這裡,瓊肜卻忽然有些糊塗,因為從剛才那番讀信對答中。整個事情她也大致聽清楚,所以現在聽鬼五大叔稱她和哥哥一樣,也是鬼族也恩人,便有些迷糊——自己以前對鬼王大叔,最多是一兩回因為不小心說和衣而臥便讓他暴跳如雷,其他也沒做什麼好事;難道這也和哥哥教他厲害法術一樣。也算恩德?
想到這些,瓊肜便是滿腹狐疑。和以往一樣,心直口快的小妹妹心裡從來藏不住話,便仰起小臉開口問他:
“宵朚大叔,為什麼我也是你的恩人呀?”
聽她相問,面容猙獰的鬼王和以往一樣,彎下腰低下頭,對頑皮的小妹妹努力擠出一絲和藹的微笑;只不過笑過之後,這回他卻並未立即答話,而是又直起腰。轉過臉去跟另一個人莊重說道:
“嬰妹……”
“嗯?”
“嫁給我吧!”
“啊?”
——巨大的幸福總是這樣突如其來,降臨時讓人腦海中一片空白;一陣彷彿要讓人飄起來的眩暈之後,那種種驚喜的甜蜜的歡欣的甚至是委屈的情感,才如酸甜苦辣的味道般匯成一團,在心底裡攪成一股幸福的渦漩;其中到底是甘是苦,恐怖就連當事人一時也說不清楚!
又過得片時,等這樣讓人無比快意的眩暈過去,剛被那簡單話語差點衝倒的女子才微微緩過神來;此刻再看她已是兩頰嬌羞,一靨羞赧的輕喚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