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龍女已漸漸靠到近前,口中喃喃訴說起體已的知心地崇敬地牽掛的話語;喁喁低言之時,那一雙半垂的星眸中早已似水一般的溫柔……這一刻,婆娑樹影外那滔天的大浪都似已經遠去,存留在二人眼底心間的,只有這溫暖話語中濃濃的情意……
略去這其中種種兒女情長不提,卻說這一晚,靈漪兒按著情郎吩咐,特地在伏波洲自已蓮花鸞帳旁設下一頂幽靜雅潔的輕羅小帳,給那位據說是連日爭戰有些精神恍惚的小妹妹安住。
“嗒嗒”“嗒嗒”……
當疼愛自已地哥哥姐姐腳步聲終於遠去消失之時,那剛剛依言閉眼的小小少女,卻忽然偷偷睜開雙眼,純淨的目光穿過粉羅帳頂那一片幾乎透明的水晶紗,怔怔望向那一方無窮無盡的海夜星空。這時候,她粉頸之下枕的是龍宮懷夢枕,珊瑚床畔金爐中燃的是菩提定魂香,再配上頭頂這隻幾乎能隔去所有海浪聲息的東海龍鮫紗帳,這樣地悉心安排下,按理說她應該很快能入睡安眠。
只是,如果靈漪或者醒言此時還是身畔,便會發現這個一向心無掛礙的小小少女,眼中竟已添了幾絲憂愁。在那幽幽杳杳懷夢安神的香菸中,這小女娃卻似乎一直努力地睜大雙眼,竟似是害怕入夢睡著!
這時候,她頭頂那一片小小的夜空中依舊繁星燦爛,明亮的星星一閃一閃,就像是在跟她不停地眨眼。就這樣呆呆地仰望那片神秘的星空,捱得許久,不知不覺裡她那星月清光中的皎潔面容上,卻已是忽然滿面淚流……
第十八卷 第六章暗潮洶湧,藏滄海之奇勢管平潮
入夜的海島靜謐安靜,群星閃爍的夜空下靜靜的臥著一角小小惆悵。
如果說當初的羅陽竹野還有竹葉遮眼,往日的羅孚山崖還有山嵐縈繞,那現在的這四望無際的海島夜空便顯得格外寂寞。黑暗深邃的夜空中,清亮的星光一瀉如水,緩緩流淌在靜臥女孩的身上。
流瀉的星光頗有些冷清,但冷輝中眠臥的小少女卻是心潮澎湃,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難道以前的那些夢都是真的麼?”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向無憂無慮的小瓊肜卻不可抑止的想起那個自己最害怕的問題。那高聳入雲的噴火高山,那片羽不浮的怪水,在最近的夢境中越來越清晰,彷彿他這個醒言哥哥的笨小妹,真的曾長出過完整的翅膀,在一座火焰熊熊的大山中自由翱翔;當翱翔疲憊後,有好像真的去過那落羽即沉的怪河中,凌波微渡,臨留照影。
也許,這些離奇的夢境對於這個從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小女娃來說,其實算不得如何恐怖;但此刻她卻害怕得緊緊縮成一團,緊張的躲在被褥下,只敢留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在被外,望著那高天中那一點點親切溫暖的光華——瓊肜這越來越清晰的怪夢,正好像一位藏在暗陬的壞人,向自己一步步逼來;這樣的怪夢反覆出現,一直在努力動搖她一向信以為真的事實,那就是:
她。張瓊肜,多年前出生在羅陽山野中,存在這世上許多年。只是為最後等到那個最疼愛她的哥哥到來,等著當這個世上最可親最可敬的少年最懂事最可愛的妹妹。
這樣純潔而又深刻地念頭,自從瓊肜脫離了那風吹日曬的羅陽郊野起,便一直支配支撐著她的全部生活。在瓊肜的小小心眼裡,已將這個外人看來幼稚可笑的想法上升成一種信念,自始至終,堅信不移。正式這樣簡單的有些盲目的信念,讓她無論是在清淡單調的千鳥崖上,還是那些和少年一起走過的艱險旅途中,都能自始至終的保持著真心的快樂。
只是,到了現在,這支撐起她全部天空的堅定信念,卻如她曾經不小打破的茶碗般出現了一絲裂痕,特別是她今天早晨突然脫口說出的那句怪話兒:
“仙子教炊靈芝飯,瑤臺親剪鳳凰毛。”
這句萬分古怪的話兒,第一次讓瓊肜感覺到,也許,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那樣。也許她張瓊肜,在那個翠竹如海的羅陽山野出現前,真有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經歷;而這種種以往未知的經歷,越來越讓她那顆本來洋溢幸福的心兒一天天的往下沉——也許有一天。她這個出生火山怪水的卑微“小妖怪”,真要離開自己無比愛戴的哥哥身邊。
一想到這,心底晶瑩若雪的小小少女就變得格外憂傷,陷在種種自己想象出來的悲苦離別中不能自拔,淚水帶著星光奪眶而出。漫溢流淌在悲傷的小臉上。淚溼沾襟時,小瓊肜的眼睛始終不敢合上,只是努力睜著仰望著帳頂的星空蒼穹,生怕一閉眼又進入那栩栩如生的夢境中去。
只是,繞是如此抗拒,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