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傷口的癒合,從醒言懷裡發出的這道白光,便在他那已然回覆均勻的呼吸聲中,逐漸暗淡,然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這白光完全看不見,瓊肜才敢再次摸上少年額頭——這時,她發現哥哥的額頭,已從之前那如同冰塊一樣的寒涼,重又變得溫暖如常。
就在瓊肜跟醒言敘說剛才情景之時,這小姑娘仍是心有餘悸。當想到哥哥剛才差點就死掉,自己卻沒能幫上什麼忙時,這位見哥哥轉危為安,已然高興起來的瓊肜小妹妹,突然間又變得莫名的難過起來。說著說著,那語調之中,竟帶了哭腔;而那雙眼之中,更是一陣波光閃動。
見此情景,醒言趕緊岔開話題,問道:
“你剛才說的那能發白光的石頭……是這個嗎?”
說話間,醒言雙指夾起一物,向瓊肜晃了晃:
那個瓊肜口中替自己吸淨毒氣的石頭,不是別的,正是半年多前,那個少女居盈臨別之時,從自己脖項中解下,贈給少年的那塊貼身玉佩!
自那次分別之後,這塊玉佩便一直戴在少年的頸中,從不曾解下。現在,這塊玉佩依然那樣的圓潤晶瑩,玉面上微微泛著碧色的光澤。現在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就是這塊入手清涼、晶潤嫣然的玉石,方才竟是救了自己一條性命!
——直到此時,少年才知道,曾在那鄱陽湖險惡風波中,與自己同生共死過的少女,送給自己的,是何等的珍貴之物!
便似突然發現了一件以前自己從沒留意過的重要事情一樣,醒言緊緊握著這塊玉佩,一時竟怔在那裡,愣愣的出神起來。
正在少年出神之際,那位在旁邊一直跪著的女子,在地下膝行了幾步,挪到少年的跟前,道:
“多賴恩公搭救!天幸恩公無事,否則小女子便是萬死也不能恕罪!”
說著,便深深的拜伏下來。
“姑娘不必多禮。懲強扶弱,救危濟困,本來便是我輩男兒應做之事。快快請起吧!”
見此情景,醒言便站起身來,要去攙起那跪倒的女子——
卻見那女子,突然間便哭泣起來,悲聲告道:
“好教恩公得知,小女子本是粵州常平人氏。只因家中困頓,無法過活,便與爹孃一道,要去投奔住在這傳羅縣內的遠房叔伯——誰知,只因多年未通音訊,不知這一支遠親,早已泯歿多年。正與爹孃要回常平,卻沒想在這路上,爹孃二人,竟都被這蛇妖害死……”
說到這兒,淚下如雨。待哭得一陣,才又哽咽著續道:
“若不是恩公相救,奴家方才也差點葬身蛇口。小女子現已是無依無靠,只願恩公憐我弱質,收留此身;我願為奴為婢,也好略報恩公大恩大德!”
“哦?”
聽得女子這一番情辭懇切的求告,醒言並未遽然作答,卻在那兒沉吟起來。
而那瓊肜小女孩兒,見這女子淚水漣漣,早已是大動惻隱之心——再想想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無依無靠”麼?當下,瓊肜這小小的心眼兒裡,便覺得自己與這位可憐的大姐姐,竟是如此的同病相憐!
只是,自己這位一向和藹可親的醒言哥哥,聽了這位大姐姐方才這番聲淚俱下的悽慘求告,一時間竟似是無動於衷,又開始在那裡發起呆來。
“哥哥莫不是還沒有恢復過來?”
心思單純的小小少女,這樣揣想著,便準備開口替那位可憐的姐姐求情。
正在此時,卻聽自己那堂主哥哥,已然開口:
“這位大姐,莫忙悲傷,請先答我一言:為何你在那蛇妖未曾顯露真身之前,便稱它為妖?”
——聽得少年這句語氣平靜的問話,那女子稍稍愣了一下,然後用那依舊悽楚的語調,回答道:
“恩公有所不知,其實我爹孃遇害之時,小女子正去附近人家討水喝,其實並未曾親眼見得那蛇妖的真面目……”
說到這兒,這個年輕女子,又自嚶嚶的哭泣起來。
“哦……是嗎?”
這話剛一出口,卻見這位正站在女子面前的少年,突然出手如電,一把便將那跪著的女子脖項掐住。
“哥哥!你這是?……”
瓊肜突見醒言這古怪舉動,心中大為不解,便出言相問。
只是,她哥哥卻並未答話,只是滿面凝重的一動不動——而那位脖項被握住的女子,身軀顫抖,顯是被少年這個出其不意的舉動,給嚇得不知所措。
“哥哥在幹什麼呢?”
“嗯,哥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