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購買意向。這倒不是他慳吝;而是醒言又凝神想象了一下,小瓊肜那宛如脂玉的可愛面頰上,塗滿硃紅水粉的樣子——當即,醒言便差點笑出聲來!
這麼一來,眼前這老闆的落力推銷,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少年自然是要堅辭不買了。正是:
翩翩玉質,妙在無瑕;一染嫣紅,便成俗物!
待這位上清宮四海堂堂主,折騰完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後,便去弘法殿找那相熟的陳子平閒聊。
說起來,這個陳子平陳道兄,雖然受他那清溟師尊影響較深,行事頗為端方。但實際上,內裡也並不完全是那木石心腸之人。上次醒言將瓊肜收入四海堂中,對熟知內情的陳子平來說,實際上頗有幾分“先斬後奏”的味道。但當醒言看似理直氣壯、實則緊張萬分的將此事告訴陳子平之後,這位素來對異類精靈深惡痛絕的上清弟子,卻是沉吟了半晌,然後緩緩說道:
“既然這樣,那張道兄以後,切記莫再在你那四海堂中,隨便畫那道鎮妖符了……”
此言一出,醒言當即便將他引為知己。
這次前去,卻有另外一事相問。
待和陳子平略說了一陣閒話,醒言便問道:
“陳兄可曾聽說過‘噬魂’之事?這噬魂、是不是我正教的一種厲害功法?”
——昨天與那蛇妖相搏,可謂九死一生;雖離現在差不多隻有一日的功夫,但那時種種的情景,已不知在少年的腦海中回放過多少遍。那個突然發狂的人面蛇身妖怪,在喊出那“噬魂”二字之時,原本猙獰的面容,一瞬間竟變得那般的驚恐。這一幅離奇鮮明的場景,就如同剛剛發生一般;那刺耳的驚呼聲,就似還在耳邊震盪迴響。
“瞧那蛇妖如此恐懼的神情,恐怕他口中這‘噬魂’之術,便是我正教之中一種極厲害的功法吧?又或者,說不定這‘噬魂’,正是俺這‘煉神化虛’之法的別名!”
這是醒言百般思忖之後,得出的一個較為合理的結論。現在來找陳子平閒聊,正是要印證一下。
誰知,待他這句語調平和的問話話音剛落,卻見眼前這位神色端和的青年門人,已是遽然變色,驚聲問道:
“你方才說的、是‘噬魂’?!”
“是啊。怎麼了?”
“此事你是從何處聽來?”
“也是昨日無意中聽來的。這噬魂倒底是何物?聽起來倒怪怕人的。難道不是我正教中的道法?”
醒言也頗是機靈,現在見眼前這陳子平反應如此劇烈,心說最好還是先含混一下,聽聽再說。
“何止不是我正教道法!”
卻聽這位知交憤憤說道:
“這‘噬魂’,正是那邪門左道中,第一惡毒之術!”
“哦?!”
“道兄有所不知,這個噬魂之術,卻是那些邪魔外道之人最為推崇的法咒。若能施展此術,便能吸化旁人精血,以來增強施術之人的法力——若只這樣,倒也罷了,還算不上是最陰邪的法術。畢竟,這世上還有一些邪術,也能吸人精血,但只要受害之人奮力逃離,還能留得一條性命;修養一些時日,這些損傷的精氣血脈,還能彌補回來。而這噬魂之術尤其邪惡之處,便在於若將它施展在修道之人身上,不僅能吸其精血,更能將修道之人苦苦修持的道氣元神,一併吸噬殆盡,並且不死不休!”
“呀!這般邪毒!”
這位少年堂主,越聽越是心驚。
“是啊!多年道行,毀於一旦——這對我等正教修道之人來說,是何等的險惡!吸精煉魂,這‘噬魂’之名,也正是從此處得來。”
“而那噬魂之人,透過此法,便可憑添多年的道行。這等不勞而獲之邪途,也只有那邪魔之人才會走得!”
現在,這位素來沉靜寡言的陳子平,經醒言這“噬魂”二字一撩撥,立時便開啟了話閘,如同換了個人一般,一番陳說下來,滔滔不絕。說到那激憤之處,語氣激烈,端的是慷慨激昂!
“既然這噬魂之術如此厲害,那豈不是我正教中人的心腹大患?”
“那是自然!只不過幸好天佑正道,據說這‘噬魂’之法,修煉起來非常麻煩,一般也就流於傳說之中,幾乎無人真正看見施展過。”
“呀!幸好幸好!”
受得陳子平感染,醒言也長吁了一口氣。只不過,略定了定神,心中卻忍不住想道:
“無人看見施展過,這話倒有些尷尬……如果真有人看見,差不多也便罹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