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特別的清香,光聞著那氣味兒,就讓人覺得氣爽神清。
而熬藥之人也顯是十分細心,這碗藥湯入口清涼,估計已用那冷泉之水浸潤多時,絲毫不帶一絲炎氣。
因此,這三分的清涼再加上那三分的清香,讓這碗苦口良藥並不十分難以下嚥。不一會兒,醒言便將雪宜呈獻的這碗藥湯喝完。
將這陶碗隨手擱在旁邊的石案上,醒言便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碗藥湯果真爽利,倒似是那積年的郎中所制——雪宜你這碗藥湯是用什麼草藥熬成?”
聽得醒言問起,那寇雪宜襝衽答道:
“稟過堂主,這湯中有節華。”
“不錯!節華味苦平,可消面板死肌,活絡血氣。”
“還有石鯪草。”
“這味也宜;石鯪可治風熱死肌,潤澤顏色,正是對症。”
“還有澤漆。”
“唔,澤漆味苦微寒,可撫面板燥熱,消弭四肢面目浮腫——不過我可沒這麼嚴重啦!還有其他草藥否?”
“還有知母草。”
“呣,知母味苦,微寒無毒,可除寒熱,主治血積驚氣。這味更是適宜!說起來,昨天我還真被你給驚了一跳。”
醒言這句樂呵呵的無心快語話音剛落,便忽見眼前正恭謹答話的寇雪宜,“撲通”一聲拜倒塵埃,以額觸地,顫聲說道:
“昨夜婢子無狀,忤逆堂主威顏,請堂主責罰!”
“唉,又來了!”
雖然寇雪宜這番跪拜頗為突然,但從她往日種種恭敬情狀來判,昨晚衝動掌擊過後,今日做出這樣的舉動,並不奇怪。因此,雪宜這突然一跪,醒言倒並沒再“血積驚氣”;隨後說出的開導詞兒,也是講得心平氣和:
“雪宜姑娘,昨日之錯,並不完全在你,我也有欠考慮之處;兩相抵消,這責罰之事,便無由提起。”
“況且,方才這碗藥湯,怕是費得你不少心思吧?看你露痕滿衫,想必一大早便去那山間採摘草藥吧?如此有心,我又如何忍心再來責罰於你?”
說著,醒言便上前將這雪宜攙起。
待寇雪宜在少年攙扶下冉冉立起,抬起頭來時,醒言卻見她已是淚流滿面。
“雪宜姐姐,你怎麼又哭了?”
旁邊的小女娃兒滿臉迷惑,正小心翼翼的出聲問詢。
“瓊肜啊,你不知道,這應該是你愛哭的雪宜姐姐,被哥哥剛才的話兒感動得哭了——可不是什麼輕薄哦!”
鑑於昨晚後來那番糾纏不清,醒言趕緊出言解釋。不過,他心裡還是帶著些疑惑:
“這雪宜姑娘還真有些反常……我剛才的話兒有那麼感人嗎?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吧!”
且不提醒言心中存著些疑慮,他身旁的那位瓊肜小妹妹,對他這番解釋倒是深信不疑;這小女孩兒正拿手指比劃著,一臉天真的說道:
“嗯!哥哥的話兒就是很喜歡聽。雪宜姐姐,原來你和我差不多愛哭呀!”
聽得小女孩兒這天真的話語,那位正自滿面淚痕的寇雪宜,竟立時雲消雨霽,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姐姐以前也沒這麼愛哭。”
語仍微帶哽咽,但說話人的心情,顯然已不再低沉。
寇雪宜臉上這份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淡似無痕,但落在醒言的眼裡,卻已放大成無比燦爛的笑顏。因為,這恐怕還是寇雪宜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發乎自然的笑顏。見到此情此景,醒言心中也大感欣慰:
“看來昨天挨的那掌挺值!如此一來,這寇姑娘似已完全解開了抑鬱已久的心結!”
想起昨晚挨的那掌,眼光又不自覺的掃見旁邊几案上那隻陶碗。瞥到這隻喝空的藥碗,醒言心中倒是一動:
“說來也奇,這寇姑娘竟懂得這麼多藥理。雖說我也從書上知道這些草藥之名,但畢竟也只認得一些最常見的藥草。若讓我真的去山中採摘齊全,恐怕也大為不易。”
待他將心中疑問,跟雪宜說過,這寇雪宜便告訴他,她家本來便以採藥為生,自幼耳濡目染之下,便對這些藥草頗為熟悉。
這說法倒也合情合理;醒言讚歎了幾聲,寇雪宜便暫且告退,出屋去打些清冷泉水,來給他敷面。
見雪宜出去打水,終於讓小瓊肜尋得一個空隙,這小丫頭便趕忙湊近,熱情的建議道:
“哥哥~我再給你舔舔,和喝藥一樣有效哦!~”
“謝了謝了,我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