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正在帳中的蕊娘,也將方才她胡郎的那番話,聽得是清清楚楚——剎那間,蕊娘只覺著眼前有些發黑;自己那顆心,也不住的往深個裡沉去……
原來,胡世安這廝哄她體己錢兒之時,只跟她說是為了給她贖身,做些營生蝕了本,要蕊娘拿些銀錢出來作本,好多賺些銀兩早日替她贖身——兼且付得花月樓中的資費……
……
“胡郎……”隔了小半晌,屏風後傳來女人悲悽的聲音。
“哼哼!”雖然已明知答案,但聽得這廝親口承認,醒言還是忍不住心中憤怒,便拿那劍背在這“胡郎”脖子上,蹭了兩蹭。
胡世安忽覺著脖項上有些古怪,頓時心下大駭;正要跪倒求饒,卻聽得身旁那賊人又是說道:
“唉!老子向來行事磊落,卻是不屑取那女人錢財,咋辦?”
醒言說這話,正是要啟釁揍這哄騙蕊姊姊的薄倖之徒一頓,好讓他知難而退,就此消失。要知道,這花月樓中的妓女,俱都賣身於老鴇夏姨;其所得之資,絕大部分都要上繳妓樓。在這種情狀下,這妓女要攢起些個私房錢兒,實屬不易。即使像蕊娘這般花月樓的紅牌,要私下攢起點像樣的錢財來,也著實艱難——這饒州也不是啥通衢大省,來這兒消遣的恩客,打賞也不甚多,常常也只能在那胭脂水粉常例錢裡省下一些。這些費了心血省下來的錢財,都是要用作身後養老之資的——這妓女的體己錢兒,可是能這般隨便哄得?!
且說醒言正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卻不防,胡世安那廝,竟是滿肚子壞水;他聽得旁邊這位大孤山上的好漢如此一說,當即便眼珠一轉,腆顏說道:
“大王且莫蒿惱!您何不聽小的一言,不如便如此這般……”
第六章 相知猶擇劍,莫從世路暗投珠
且說醒言正出言啟釁,準備藉機毆揍眼前這位涼薄之徒一頓——卻不防胡世安這廝竟是如此寡廉鮮恥,為了討好眼前這位匪人,當下竟涎著臉說道:
“大王切莫蒿惱!且聽小的一言——不知大王您有否聽說過這花月樓的當家四姬?”
乍聽此言,醒言卻是不解其意,不知胡世安這廝葫蘆裡倒底賣的是什麼藥,只好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便暫且含混過去。
只是,聽得這賊人竟似聽過花月樓紅牌姑娘的名聲,那胡世安倒似頓時來了勁:
“嘿~~小的正要稟告大王——您可知這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