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開口說道:
“你須知道,等此戰過後,你便是我四瀆乘龍快婿,還有什麼說不得的話?好,就依你之言,將那翁成押回!”
至此,只不過少年一句話。便把那個一隻腳已踏入鬼門關的河神又拉了回來。
此後略過肄水河神如何對醒言感恩戴德不提,過不多久,四瀆龍軍便和玄靈妖兵合兵一處,順鬱水河而下,雲旗招展,繡幟飄飛,浩浩蕩蕩開赴南海大洋中的伏波島。當大軍開拔之時,天色已近黃昏,滿天正是霞光如血。醒言這頭一回置身於如此雄壯神異大軍之中的少年。心中正是激動不已!
等妖神合流地大軍到達風濤之中的伏波島時,已是夕陽西下,暮色四起,島外水波瀰漫。上下千里。
踏上銀色細軟的沙灘,扶了扶一腳踩在水窩裡差點摔倒的瓊肜,醒言抬頭看看天上,發現原本彤紅的雲霞已轉成藍靛墨色,粗粗的抹在頭頂天空上。舉目四望,浩闊的天宇中只剩下西邊半輪落日旁還有些紅亮地雲霞,如同一片片發光的羽毛,細碎地漂浮在海面半士以上的天空中。看了那半落的夕陽一眼,醒言吸了一口氣,便又追隨軍伍而去。
大軍到達海島,自然有種種駐紮屯兵的繁文縟節,略去所有這些不提,等到了晚上。安排好各項事宜,雲中君便特地著人請來醒言,在伏波島邊一處礁岩上商談此次南海戰事。
在這番類似家常閒談的商討中,醒言這才知道,原來下午擒殺叛臣地那一出,雲中君本就沒有誅殺翁成之心。因為雲中君告訴他,那南海水侯能力並不可小覷,四瀆各處的湖令水伯中,搖擺之人不在少數。現在若來一出先擒後縱,恩威並施,便可堅定那些還在觀望之中的水神心思,不至於逼得他們把心一橫,完全倒向南海那一方去。而本來,雲中君早已安排下一名求情部眾,正是那位馬頭龍身地汶川神奇相,只不過卻比醒言稍稍晚了一步,被他搶了先。
“這樣也好。”
只聽老龍神說道:
“你遲早都是四瀆水府之人,這人情給別人,還不如送給你。明天大軍正式誓師伐逆的祭旗之人,我也早已準備好。唉,只是千算萬算——”
說到這兒老謀深算的老龍君卻有些唉聲嘆氣:
“真沒辦法,為了阻止那南海野心,放出風聲說漪兒早已許配給你。現在這訊息放出去了,真有些後悔,將來就是不把漪兒嫁給你也不行了……”
英明神武的雲中君,這時卻變成一個捨不得孫女嫁人的尋常老頭兒!
這爺孫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亥時。再過一個時辰,便到了子夜時分,這時候正是夜色濃重,四處裡漆黑如墨。盤腿坐在聳立礁岩上,聞著滿含腥味的海風,醒言朝四周望望,發現夜色幽深,四處無光,就連近在咫尺地風波海潮,也只聽得見它們沖刷礁岩的嘩嘩浪聲,看不到絲毫的波光。抬頭望望天上,發現天空中這時也沒有半點星光。萬里黑天上,只有一鉤細細的新月,雖然月如銀鉤,卻只能照亮它附近方寸的天空。
四周如此黑得出奇,倒好像此時的天地,被誰故意施放了一種奇特的法咒。
在這樣悽迷的夜色中,已有些睏意的少年便跟老人說道:
“雲中前輩,剛才聽你說,似乎這次兵發伏波島,動作極為隱秘迅速,那南海水侯應該沒這麼快知道。只是我還是覺得,那南海諸部久經征戰,恐怕不出一兩天,便會有大軍來伐。”
“唔……”
聽了醒言這話,老龍君一時並沒回答。一身戎裝地老龍王,若有所思的望望大海的東南,出神片刻,才悠悠說道:
“不。不用一兩日。他們現在已經來了。”
“呀!”
少年聞言吃了一驚,急忙朝老龍君剛才看去的方向凝神望去——卻只見萬里海疆上風濤如故,除了入耳地呼嘯海風有如鬼哭,其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這時候,頭頂又有一朵夜雲飛來,遮住天空中那絲僅有的光亮,於是整個浩大無際的幽暗天宇,就像一口密不透風的鐵鍋當頭罩下,將恣肆汪洋的風波籠罩其中。
這時候,傳入少年口鼻的鹹腥海風,也彷彿帶上某種濃重的血腥,直讓他毛骨悚然!
正是:
叱吒頃刻變風雲,
孤洲橫劍夜正暝。
不知海國千丈水,
何處風波可練兵?
仙路煙塵 第十六卷 『千山雪舞化梅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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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揚波神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