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共期來日再見之機。
這群天師教弟子,來時約有十一二位,但此時歸去,卻只剩下六人,還不到一半之數。蒼茫天穹下,草路荒塵中那幾點逐漸淡卻的身影,顯得是那麼的孤單落寞。
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一股悲涼之氣,霎時充滿少年的心頭。從這一刻起,醒言突然發覺自己無比的懷念千鳥崖上清淡悠閒的生活。
回到揭陽,與鮑楚雄一道跟太守稟過剿匪戰事之後,醒言便出言告辭。雖然段太守盛情挽留,誠心邀請他與瓊肜二人前去治所番禺遊玩,但此刻醒言已是歸心似箭,便婉言相拒。
見他態度堅決,段太守也不勉強;依著方才鮑楚雄的稟告,又跟醒言強調了一下妖匪果然勢大,段宣懷便命人取過一盤散碎金銀,贈他作路費貲柴。這份盤纏,相比路程而言,顯然過於豐厚;但贈銀之人心意甚誠,醒言謙遜不過,也就收下了。至於那暫時跛足的飛雪白馬,太守原本也一併要贈作少年的坐騎,但待聽說羅浮山上養馬不便,到了山腳下傳羅縣境便要賣掉,段宣懷也就不再勉強。只是依他意思,將這未贈出的腳力折現,又在醒言褡褳中又添上幾餅銀子。
至此,這一番奔波辛勞,也算是報酬豐厚。
雖然,現在天師宗弟子已經離去,但鮑楚雄仍未忘他們所託之事。在醒言還未動身之時,鮑都尉便已為身陷囹圄的天師教教民求情。
只不過,那原本興高采烈的段太守,一聽是天師教教民之事,便有些蹙面皺眉,興致乏乏。最後還是幸得醒言說了句求情話兒,那段宣懷才欣然應允。見太守答應,那鮑楚雄也似撂下一樁心事。現在,心情大好的郡都尉正快語說道:
“段大人,今日俺鮑楚雄算真服你了哩!”
“哦?”
“大人識人之明,果然非同小可!這次剿匪若非有張堂主相助,楚雄只怕早已成失路之鬼。出征前見大人看重張堂主,原本俺還有些想不通;現在想來,實是楚雄愚鈍了!”
“哈,哈哈!”
“這可是都尉大人第一次奉承老夫!其實張堂主少年英才,法力無邊,下官已是久仰大名了!”
聽得鮑楚雄服氣,段宣懷以手拈鬚哈哈大笑,顯然是得意非凡。當然,對太守後面這句客套話兒,醒言自不會當真了。
告別太守都尉等人,醒言便與瓊肜同乘著那頭瘦驢,一起踏上歸途。現在少年心中,再沒心思想那刀光劍影、鬥狠爭雄;滿腔裡,只想著要早些回到自己那風平浪靜的千鳥崖。
兩人身後,已留作南海郡鎮軍之幟的水藍玄鳥飄金旗,正在揭陽上空中迎風招展,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