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這趙道爺便幾次來崖上拜訪。初時還循著禮數,可後來卻風言風語、動手動腳,想要……想要調戲奴家。”
這淚眼婆娑之人,正是一直闔戶不出的寇雪宜。
“一派胡言!我只是略表仰慕之情而已,怎能談得上調戲?!”
“雪宜你接著說。”
醒言卻未管趙無塵叫屈,只叫雪宜繼續說與他聽。
“趙道爺幾次調笑,都被婢身婉辭拒絕……都道若是堂主歸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原本以為趙道爺也是知理之人,我只須將門戶緊闔,也就不來蒿擾……”
聽著這斷斷續續的哽咽話語,醒言臉上漸轉凝重。只聽寇雪宜泣道:
“卻不知道,五日前七夕那晚,他又來崖上,說了很多難堪話兒……奴家正待緊閉門扉,卻怎知他竟破門而入,便要對奴家用強,還說……”
不知何故,說到此處時,寇雪宜便再也說不下去,只在那兒悲聲啜泣。
“趙無塵,可真如寇姑娘所言?”
聽罷雪宜一番話,醒言甚是氣惱;待轉向趙無塵質問時,臉上神色已然不善。
“哈哈!兩位一唱一和,這戲演得精彩!要不要再來一遍?”
“不錯!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只不過那也只是我愛慕之心稍強而已,無甚難堪處。既然大家麵皮撕破,那我也就不妨明說。”
這位一直還算舉動儒雅的趙無塵,此時卻換上一副惡狠狠的神色:
“原本我還有些慚愧,不過,待這來路不明的女子竟用妖法傷我,我便再無愧疚之心。那晚,這賤人竟趁我一時不察,平地生出許多奇形怪狀的藤蘿,將我冷不丁捆住——”
說到這兒,趙無塵臉上漲得通紅,叱問道:
“張堂主!你這堂中之人的來歷,不用你說,我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一個來歷平凡的民家弱女子,又怎會使出這樣法術?瞧那藤蔓滋生的怪誕模樣,不用多想,一望便知是山中草木妖精召喚之術——”
“其實張醒言你又何必逼我說出來呢?瞧你倆剛才這番唱和,應該早就心知肚明瞭吧?哼,一個妖精,還不是想玩就玩?你又何必跟我裝糊塗。說起來,張堂主早先是妓樓出身吧?這個中滋味,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
少年一時無言。
這時,也只有在他身後的瓊肜才瞧得清楚,她的堂主哥哥,衣裳服袖現已似是無風自動,竟正急促的顫抖個不停。
剛才趙無塵那話說得雖然惡毒,可小瓊肜卻如何能知其中喻意。目睹哥哥異狀,正滿心奇怪之時,卻發現堂主哥哥那異樣的微微顫抖,已經止住。
“趙無塵,你一口一個妖物,就僅僅因為自己被人捆得像端午節的粽子?”
“你?!……”
少年這句平靜的話語,卻把趙無塵氣得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現在這位外形儒雅、舉止風流的名門弟子趙無塵,看在醒言眼中,卻只覺得萬般的厭惡。
“你、你竟想矢口否認、一心庇護這妖物?!”
趙無塵也非省油的燈,片刻就緩過勁兒來,反詰道。
“趙無塵你錯了。我一心庇護不假,只不過,卻不是庇護甚妖物。”
這話一出,便連那位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寇雪宜,面頰上都現出好幾分驚異之色。恍惚間,只聽自己的堂主正朗聲說道:
“我張醒言,能被你師爺靈成子鄭重延入上清宮,擔當四海堂堂主之職,其中手段又豈是你這等鼠輩能知!”
“藤蘿縛人?小把戲而已。某日閒來無事隨手教給她而已。”
“張醒言!你、你就想憑這頓大話,便要堵住我口麼?”
“不敢。我張醒言又怎敢指望趙大道長信任?你且來看——”
說罷,醒言便轉身走向一旁,在石坪邊俯身略一察看,便用右手掬起一把泥來。
見醒言這古怪舉動,不僅趙無塵懵懂,便連寇雪宜也不明其意。只有小瓊肜估摸著,是不是哥哥也要學剛才老爺爺,想給大家變戲法——小丫頭所想,雖不全中,亦不遠矣。
只見醒言手中平舉著那掬黝黑的泥土,來得趙無塵面前,說道:
“草木之戲,小術耳。你可要看清楚。”
說罷,便見他閉目凝神,口中囁嚅,似是在唸什麼古怪咒語。只是,雖然他神態莊嚴,但手中那捧泥土,一時卻也無甚變化。
正待趙無塵要嘲他故弄玄虛時,卻突然如見鬼魅,猛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