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的玉石遊廊,立於雜役閣石門入口處,雙目似閉似睜,單手倒背,略微沉吟了一下。
他伸出手掌,攤開五指,正準備推開石門,然則下一刻卻不知為何,手指猶如觸電般猛的縮回,停滯在了那裡。雜役閣庭院內,隱隱傳來嚴詞厲語的喝斥聲。。。。。。
“你個吃乾飯的廢物!老子讓你全天都盯住那小子,你把老子的話全當耳旁風了是不是?說!天色漆深,那小子到底去哪兒了?為何還不回來!”
“司徒管家大人恕罪,您老人家的話,小的怎敢不聽,小的確是眼都不敢眨的盯著他,然則那小子滑溜的很,加上又有大小姐撐腰,小的不敢貼的過近,是以。。。是以。。。”說話之人,顯然沒有底氣,話音越來越弱,終了猶如蚊蠅之聲,微不可聞。
“哼!你小子這是長能耐了,連老子都敢胡言欺騙,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怒吼聲震天撼地,似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司徒管家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慘叫聲洞徹蒼穹,淒涼悲切,引得夜空中那彎皓月,都為之顫上一顫。
“你還敢跑!看你往哪裡跑,吃老子一鞭!”
“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
雜役閣石門外,伊林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如此之事,數月來常有發生,也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納蘭府的司徒管家,其行事處處刁難,待他如世仇敵人一般。
其實伊林早知道有人盯梢,只是不想與其計較而已。那盯梢之人極為認真,手段頗為玄妙,身法動作更是乾淨熟落,一看便知是個老手。
手段再通玄,身法再熟落,可他畢竟是個凡人,又怎會是伊林的對手。雖說盯梢之人,對其並無歹意,然則身後總有個陰魂纏著,實在不舒服,是以伊林只稍微動用了點障眼之法,便甩掉了盯梢之人。
雜役閣是納蘭堡專為府內僕役所建,四周高牆森嚴,隔聲效果極好,為的是避免僕役雜音驚擾到主家的休息。若是普通凡人立於雜役閣石門外,絕是聽不到半點響動的,然則伊林神識強大如斯,別說是整座納蘭石堡,就是銅關巷的幾戶大家府邸都盡在眼底,如歷在目,何況是咫尺雜役閣內發生的事!
雜役閣內的慘叫聲越發沖天,伊林可以清晰的覺察到,院落內矗立的那顆參天古槐樹,都被其震得枯葉散落了一地。
那顆參天古槐樹少說也有個一二百年,樹幹如鐵似石,極為堅硬,就算是比起更木來,也絕不遜色分毫。其樹葉更是猶如黏在樹枝上一般,任憑狂風捲急,仍傲然搖曳,未有落下之意,為此伊林曾多次嘖嘖稱奇。
此時正值秋季,花草樹葉漸有枯敗,即使微風拂過,也可枯黃遍地。然則那顆參天古槐樹卻猶如大自然中的異類,任憑秋雨寒風的洗禮,地面仍淨無塵。
當下司徒管家的幾鞭子抽下去,竟然引落了數片參天古槐樹的枯葉,其力道足可見一般。被其抽打之人,難免皮開肉綻,血淋模糊,保不準小命也會搭進去。
月黑風高的漆夜,一縷柔美的月光,透過重重阻隔,灑落在伊林的手上,與其瑩亮的眸光交相映襯。凡塵俗世,爾虞我詐,互相殘害,終為名為利,然則達到如何?不達到又如何?百年後,歸於塵土,一切還不是夢幻泡影!世人若是懂得此理,也便不會再有紛亂錚錚,一切都祥和寧靜,又與那仙界有何不同。
若真如此,世人便不會在尋求大道,期望飛昇羽化了,伊林此刻有所頓悟,再次嘆了口氣,喃喃道:“我不是自幼入道修煉,本源於塵世,也許只有重歸凡塵,方能使我頓悟大道!”。
伊林的手指在柔美的月光中,輕輕劃過,推開了雜役閣的石門,爾後步若嘣雲的邁入了院落。
霎時,院內萬籟俱寂,沉靜如死,無數雙眼睛齊聚望來,凝聚在伊林的身上。三側眾多廂房石屋的門窗,趴伏著許多看熱鬧的僕役,當見伊林進院歸來,深知好戲即將上演,一個個眸光雪亮如珠。
雜役閣院落內,那顆參天古槐樹的樹杆上,胳膊粗細的麻繩捆綁著一個衣袍破爛、血肉模糊的少年。少年氣息微弱,嘴角血跡斑斑,一個碩大的頭顱,早就如落日的葵花,沉了下去,仿若昏死了一般。
少年面前丈許遠處,有一個身材魁梧,體型健碩的大漢。大漢滿臉橫肉,半裸上身,裸露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油光鋥亮。
大漢高舉皮鞭,其勢似剛要下落,然則卻滯空停止。大漢轉首回眸,殺氣騰騰,眸光中隱有血絲帶出,吼喝道:“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