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逐漸由針刺似的痛楚轉為麻木,賀敏之高燒尚未褪盡,額上冷汗沁出,一滴滴落到地上,洇溼了一小塊磚地,身形也開始微微搖晃。
文帝輕嘆一聲,溫言道:“起來吧。”
賀敏之想起身,掙扎片刻,卻一跤坐倒在地上,不由得一笑,文帝也自笑了,伸手將他扶起:“這般為了檀輕塵,可值得?”
賀敏之坐下揉著膝蓋:“為了區區檀輕塵自然不值得,為了皇上卻是值得的。”
“去年春剛封的睿王,年底就下了獄;說是謀逆,一個青辰教滿打滿算不過三百人;說是行刺,太子毫髮未傷;定了罪,卻又是太子親審——皇上,這滿朝的大寧官員,可不是輕易能打發好糊弄的,只怕心不服,口也不服。”
“睿王正有功於社稷百姓。不說朝中百官已有不少打算直諫力保檀輕塵的,就看大理寺門前,天天都有江南臨襄的百姓喊冤叫屈,已成了靖豐一景,想是各州知府不願自己治下鬧事,便都推到了大理寺,此案再拖,定會激起民怨沸騰。”
“皇上,太子此次動作,確實心急了些莽撞了些……”
文帝沉吟道:“若是你,該當如何?”
賀敏之微微一笑:“我不懂得這些。不過皇上所為,我卻是萬分佩服。”
文帝饒有興趣,問道:“你倒說說,我是怎麼做的?”
賀敏之有些頭暈撐不住,靠在椅背上,低聲道:“鄭伯克段於鄢。”
文帝眼神一凝,嘆道:“卻不知有沒有效用?”
賀敏之輕笑道:“他身為睿王,極盡尊榮,難保不會有失道妄為的一天,再說百密尚有一疏,我就沒見過不打盹兒的老虎。皇上春秋鼎盛,莫要心急,等等自然有效。”
文帝大笑:“敏之啊,你的話只能信一半,說到底,還是想救檀輕塵一命罷?”正色問道:“為什麼?”
賀敏之聲音有些悵然:“皇上要聽實話?”
“自然。”
“我在西州時,慕容之恪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