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酒館。
這裡有上好的酒,便卻沒有珍餚異味.有的只是幾樣下酒的小菜。
光顧這家酒館的顧客,多半都是真正喝酒的人。
宋牽牛當然是個真正喝酒的人。
低矮的屋簷下,透射出昏黃的燈光,一隻老黃狗蜷伏在門前的青石板上。
客人進進出出,它也不屑一顧,照樣做它的美夢。
它的美夢也許是根肉骨頭,也許是隻毛色油亮,標緻的小母狗。
反正它有它的世界。
進門的右側,一排擺著七八口大酒缸,左面是幾張白木桌子。
濃郁的酒香,充滿了整個屋子。
滴酒不嘗的人到了這裡.只怕不喝就已先醉。
宋牽牛挑張白木桌子坐了下來,要了壺酒,是一等的竹葉青。
今天他不寒傖,不但要喝好酒,還要挑好菜,因為茶錢他不在乎。
“菜,有什麼好菜?”
“大爺,你要吃什麼?”一個夥計站在面前。
“來只雞成不成?”
“雞?”
“黃燜雞,紅燒雞,油淋雞,棒棒雞,怪味雞……”宋牽牛說:“反正什麼都成?”
“什麼雞都沒有,夥計搖了搖頭:“本店從來不賣雞。”
“真的不賣?”
“大爺,對不起,沒有準備。”夥計哈著腰,笑嘻嘻的說。
“咱知道,你們自家養的有雞。”宋牽牛咂了咂舌頭:“現宰現煮,味道更好。”
“這……”
“不肯是不是?”宋牽牛掏出張銀票,放在桌面上:“先付錢。”
“一百兩?”夥計瞟了一眼。”
“對,一百兩,一百兩銀買只雞。”宋牽牛笑笑說:“夠不夠?”
“大爺不是開玩笑吧?”
“玩笑?誰開玩笑?”宋牽牛大笑,得意地說:“一百兩銀子要是吃不到一隻雞,那才是玩笑,夥計,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夥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一百兩銀子,若是不肯賣只雞,夥計,你就是個大傻瓜。”
“對對對。”夥計連連點頭。
“有沒有雞?”
“有有有,”夥計連聲說。
“要快,越快越好。”宋牽牛叮嚀說:“雞屁股不要,毛要拔乾淨。”
“大爺要快,就吃白斬雞好了。”
“成。”宋牽牛說:“不過醬油要好。”
“大爺放心,保管是上等的原汁醬油,又香又濃,滴滴開胃……”“好,快動手吧!”
果然很快,一盞茶不到,一大盤又肥又嫩的白斬雞業已上桌。
一碟醬油又濃又香,還有撮薑絲。
宋牽牛大碗喝酒,大塊吃雞,這隻雞火候恰到好處,肥而不膩,十分爽口。
忽然有個人,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閣下好闊氣。”
宋牽牛睜目望去,只見這人面如鍋鐵,一臉絡腮鬍子,左頰上有道刀疤?
“吃只雞當然不算闊氣。”那人說:“不過花一百兩銀子吃只雞就太闊氣了,只怕連當今皇帝也沒有上這份氣派。”
“好說。”
“閣下還有多少銀子?”
“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九百兩?”
宋牽牛一怔,睜大了眼睛,此人素昧平生,怎麼知道他身上還有九百兩銀子?
“尊駕是誰?”
“胡鐵柺。”那人說:“在江湖上默默無名。”
“尊駕莫非也知道在下是誰”
“當然知道。”胡鐵柺咧嘴一笑:“閣下大名鼎鼎,牽牛刀宋牽牛,只可惜時逢不濟,倒黴到家,這些時越來越窩囊了。”
宋牽牛臉色一變:“尊駕是想找岔的麼?”
“這倒不敢。”胡鐵柺陰陽怪氣的說:“只不過見錢眼開。”
“怎麼說?“
“你身上不是還有九百兩銀子嗎?”
“對,你猜得很準。”
“鄙人不才,動了歪腦筋。”
“你想要?”
“正是。”
“你想怎麼要?”宋牽牛連連冷笑:“宋某人人雖窩囊,這把牽牛刀還不窩囊。”
’
“那就好。”
“好,好什麼?”
“咱們賭一賭。”胡鐵柺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