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過。”
“怎麼今夜變了?”
“我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十三妹得意的笑了起來:“昨夜我見到的是條大笨牛。”
“哼!”
“你別哼。”十三妹又道:“我雖喜歡調皮搗亂,心眼可不壞!你是不是要去靈觀廟?““是又怎樣?”
“若是肯聽我的,最好別去。”
“聽你的?”末牽牛心頭冒火,鼻孔一哼:“還聽你的,咱那把刀……”
“我要回來。”
“你要回來?”
“弄回來。”
“怎麼弄,又是空手人白刃?”宋牽牛不禁越想越火:“聖女陸起鳳可不是好惹的?”
“你當我聶十三妹很好惹麼?”
“你……”
“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這兩個人,一個蕭舞陽,一個陸起鳳,一位是英雄,一位是聖女。”十三妹冷笑一聲:“其實麼男盜女娼……”宋牽牛渾身一震,吃驚地盯著這個小女孩。
他絕沒料到這個小女孩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她說的對不對呢?
蕭舞陽不織不耕,而享受卻不輸王侯。他那些銀子是從哪裡來的?至於陸起鳳就不用提了,宋牽牛已完全明白,她只不過披了件聖女的外衣。
而宋牽牛的確就怕這兩個人。
“你得想想,陸起鳳會輕易的還你那把刀嗎?”十三妹揚起臉來。
“這個……”
“你是不是打算接受她的條件?”
“咱……”宋牽牛對這個小女孩已不敢小見。
“對了,你還不知她提什麼條件。”
“咱猜得出。”
“猜得出?你不笨呀!”
“她的意思是咱背叛蕭大爺。”
“你會嗎?”
宋牽牛沉吟不響。
“你絕不會,因為蕭舞陽對你太好了,又照顧你老婆又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你怎忍心背叛他。”十三妹口角含笑,說的話卻刻毒無比:“他以國士待你。你當然要以國士報之,對不對?”
真是人小鬼大,好一張利嘴。
宋牽牛被罵得一楞一楞,臉色由紅轉青,脖子也越來越粗,氣息咻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他被蕭舞陽呼來喝去,還是極力保持恭順,這不就像兒子嗎?”
“不過,你跟陸起鳳也許:更壞。”十三妹又道:“她不要兒子,只要—支哈巴狗……”“住嘴。”宋牽牛忽然叫了起來。
他受了蕭舞陽和陸起鳳的折辱,只因技不如人,倒也認了,想不到如今竟被一個小女孩如此嘲諷奚落,一時間委實難以忍受。
可惜手裡沒刀,不敢動武。
“怎麼,生氣了?”十三妹一笑,“是呀,羞惡之心,人皆有之……”
“你……”宋牽牛氣炸了。
“你懂羞恥,就還有救。”忽然一本正經地說:“我決定趟這場渾水。”聽她的口氣,儼然一個江湖老手。
“趟渾水?趟什麼渾水?”宋牽牛氣憤的問。
趟渾水的意思就是要插一腿。在蕭舞陽和陸起鳳之間插上一腿。十三妹解釋一下,又道:“這樣一來,你宋牽牛就有條活路了。”
“咱不懂。”
“你不必懂,只要聽我的。”
“哼,又是聽你的。”宋牽牛打了個哭笑不得的哈哈:“小姑娘,算了吧?”
“算了?”等幾年再說。”
“你命在旦夕,還等什麼?”
“等你聶十三妹鬧出了名頭,等你真的對付得了蕭大爺和陸莊主。”宋牽牛嘆了口氣:“到那進咱還敢不聽你的嗎?”
最後這句話,說得異常沉痛,看樣子他已打算這一輩子聽人擺佈。
“你是不信任我?”十三妹問。
宋牽牛沒響,他當然不能信任,他怎能把條命交給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
冷月三更,景色悽迷,一陣夜風拂過,亂草飄搖,宋牽牛真的去了。
十三妹停了一下,一跺腳跟了上去。
靈官廟殘垣斷壁,荒草沒莖,兩廡下結滿了蛛絲,幾尊鍍金剝落的神象,東倒西歪。
正殿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張缺了腿,積滿塵垢的香案。
但卻有兩個人席地而坐,各據一個破蒲團。
兩人面對著面相距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