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
“你很懊惱罷,儺?錯過了太多,同他親近的機會。”
我點頭承認。“原來,我對他如父如兄的依賴孺慕,其來有自。他是我在此唯一的親人,我卻那麼輕易地任他走出我的生活。”
“他大可以不管你的死活的,儺。他的慈悲是不給人任何留戀他的機會。可是,他留下來,等你可以獨立,可以幸福,他才了無牽掛地離去。儺,他早在二十年前,已為你做了打算。何況,儺,你有我們啊,我們也是你的親人呵。”
淵見吻吻我的額心。
我在淵見懷中,望著掙脫福江的扶持,跌跌撞撞向我們衝來準備加入身後這副勁瘦包容胸膛懷抱的虎頭虎腦的兒子,眼角盪開笑的漣漪。
幸福呵,但願當我向他們宣佈因閒極無聊,我準備開一間天下第一的消遣場所以打發時間的決定時,這樣的幸福不會化成怒吼才好。
呵呵,呵呵……
墨慎
坐在紫檀木胡床上,他閉著眼,聆聽靡麗的樂聲,在奢華廣大的屋宇中,迴盪成寂寥的旋律。
是的,寂寥。
人聲鼎沸、鶯聲燕語、管絃笙簫,都不能化解他眼中的厭惡和血液中的虛寂。
他的空虛寂寞,除了那個早已經化成塵埃的女子,再沒有人讀懂過。
沒有人,同她一般,溫婉笑著,向他招手,叫他過去,共一班年齡相仿的孩童,坐在樹陰花影下,就著一款清咽潤喉的花草茶,吃江南才有的精緻點心和甜酸可口的果脯。
宮裡頭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是愛到她那裡去的。
她也沒有特別偏寵哪一個,一視同仁地喜歡。
其他嬪妃的孩子懾於他是皇后的兒子,不敢同他親近,她總是笑著說,允聆是你們的兄弟,大家一起玩才熱鬧有趣啊。
他常常自問,倘使,她不是父皇的妃子,那該有多好;又或者,他不是母后的兒子,而是她的兒子,那也是好的。
然而,命運何其殘酷。
她是父皇的妃子,而他是母后的兒子。
終其一生,即使死亡來臨,他也無法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至死,也未能。
所以,他是羨慕十四叔,嫉妒十四叔的。羨慕他可以由她一手撫養長大,享受宮中少有的天倫之樂;嫉妒他能時刻伴在她的身旁,朝夕相見。
半眯起眼,瞥了瞥伴在他周圍的侍妾美婢,他菲薄的唇邊泛開似譏非譏的笑紋。這滿屋玉人,又有幾個,是不為他的身份,真心待他的?
他哈哈大笑,笑卻不及眼底。
仰頭飲下一杯酒,他揮手。
“老五,我累了,叫他們都下去罷。”姬妾們眼中的惶恐,令他覺得索然無味。
膚色黝黑的侍衛輕輕擊掌,一屋子樂伎伶人美女,悉數退了下去。
他將頭枕在臂彎內,是何時,他意識到自己注視她的眼神,再不是孩童天真的孺慕,而是男人深沉的愛戀的?她呢?她可曾察覺過他洶湧得幾欲決堤而出的愛?
“殿下,王公公求見。”侍衛老四進來稟報。
他閉目頜首。
“宣。”侍衛沉聲說。
未幾,宮裡來的太監一臉餡媚地走進來。
“奴才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他半睜開狹長的眼,淡淡睇了一眼。“有什麼事,你就快說罷。”
“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給殿下送來幾位美人,是宮中最好的舞姬。”太監堆起笑臉,傳達皇后的旨意。“娘娘還說了,襄王爺的壽辰將至,聽聞王爺熱中風花雪月,殿下不妨送幾位美人過去。”
“母后設想得真是周到。”斂下眼睫,他淡然道。始終不能釋懷的人,不只是他呵。即使她早已化成一抔黃土,母后仍耿耿於懷。
揮揮手,他一臉睏乏無趣地示意知道了。
“奴才告退。”太監趕忙躬身退出,不敢多做片刻停留。
他微微一笑。也許,他該親自去看看,那個曾同他一起,在她溫柔的注視下覺得幸福的男孩子——他的同胞兄弟。
是時候了,不是麼?
“殿下,沈君徊來了。”侍衛老四走近他,附耳稟告。
“叫他進來。”他半支起身子,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從門外,走進一個青衣簡裝的男子,生著一張娃娃臉,長得濃眉大眼。走到他榻前,男子抱拳。“末將參見殿下。”
“免了。說罷,君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