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教?”
我搖頭。我不是無神論者,然我對神佛之事也不是頂熱中。教義箴言,說得有道理,我就記得;不以為然的,就忘掉。換言之,不是虔誠信徒就是了。“徒兒不知。”
“不知麼?”優羅難清澈幽邃如宇宙深廣的眸,靜靜看著我,竟連時間都似不復存在。
良久,他伸右手,食指輕輕抵在我的眉心。
“一切諸眾生,愛惜保其身。一切諸行性,實是生滅法。儺,以你的智慧,來堪破命運罷。你不必執念救蒼生,我只望你……”他頓了頓,又宣了一聲佛。“天命所歸,終不可違。然變數既生,又何辜何忍?”
我看不懂他眼中的光,彷彿憐惜,彷彿悲憫,又彷彿空明,彷彿虛無。
他收回手。“儺,這一路上你也累了罷?先去歇息,睡一覺起來,吃過飯,再做晚課。”
“好。”我只能說好。從優羅難突然要上京時起,我就知道,我跌落這個時空的命運轉輪,才剛開始轉動。
我與優羅難就在王府安頓下來。五日過去了,壽王爺卻渾似忘記我們兩師徒,完全不聞不問,只有傭人丫鬟按時送來精美齋飯,清潔打掃。
倒也不覺得無聊,在這座巨大的王府,即使整日呆在哀箏館足不出戶,也可以找到許多新奇有趣的玩意打發時間。畢竟看在我的眼裡,全是素日生活里根本無緣接觸的古董啊。
若非返回現代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大抵會效仿穿越時空的愛戀中那個超級神偷小玩子,將可以帶回現代的古玩統統用包袱捲走。
每日中午,天光最好時候,我就坐在哀箏館的書房裡,用上好的宣紙練習毛筆字。幼時曾隨父親習過幾年毛筆字,臨的是顏體。後來父親過世,自然就停了。
來到古代,優羅難教我習醫,醫書經書裡許多繁體字我都不認識,簡直是半個文盲。優羅難就要我拾筆習字,寫熟就認識了,他說。好在我底子還在,不覺得辛苦。
他午睡時候,我便一個人靜靜臨帖。
到掌燈時,王府裡的丫鬟送了晚飯進來。
“儺,我有話同你說。”優羅難清癯的臉容在燭光搖曳中,散發神秘莫測的悠遠感。
“師傅,請說。”好嚴肅,我暗暗吐舌。
“儺,你已經長大,可以獨擋一面。師傅甚是欣慰。”他清幽的眼裡一片平靜,看不出特別的情緒。“為師與你的師徒緣分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