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點著火把,油煙子把四面牆壁燻得黝黑。這個翻穿羊皮的夥計也看出了來人是兩個闊客,特意為二人找了兩個上好的潔淨房間。所謂上好的潔淨房間,其實也不怎麼幹淨,只是在黝黑的牆壁上多貼了一層桑皮紙而已,房子裡除了一張炕(注:北方人冬季多睡炕,外系泥灰,內裡燃薪,以供取暖),只有一張破八仙桌,兩把椅子。
卓君明把一間較為乾淨的讓給彩綾住,特意叫那個夥計把被褥重新換過。
郭彩綾實在支援不住,合衣倒在炕上。
卓君明服侍她喝了一碗茶,發覺到彩綾臉上燒得通紅,不由大驚,道:“姑娘你病的不輕,得找個大夫來瞧瞧才好!我這就去。”
說罷正要站起,郭彩綾卻喚住他道:“卓兄,你先別急著找大夫,還是先到紅水晶客棧裡去把那幾個可憐的女人安置一下才好……”
卓君明嘆息一聲道:“姑娘你真是菩薩心腸。這些事,我記住就是了!”
彩綾點頭道:“紅水晶客棧裡還有我的一些東西,有我爹留下半瓶靈丹……還有……”
“還有什麼?姑娘你只管關照就是了!”
彩綾輕嘆一聲道:“還有那匹寶馬黑水仙,你找著給騎回來吧。”
提起了這匹黑水仙,卓君明不禁連想到了寇英傑,心裡未免有所感觸,彩綾更似觸及了滿腹辛酸,眼睛一紅,差一點流下淚來。她怪不好意思地強作微笑道:“這匹馬是寇師哥留下來的,總不好在我手裡丟了……”
卓君明點頭道:“姑娘你安心養病吧,寇兄弟既然已現了俠蹤。早晚總會遇見他!”
彩綾苦笑了一下,想說什麼,一時未曾說出。儘管在病傷之中,看上去她仍是那麼的美,一蓬青絲烏雲似的披在肩上,彎而細的兩道蛾眉微微的彎著,挺著鼻樑,直直的拉下去,卻將玉白粉搓的面頰分成了陰陽兩面,在壁燈的映襯下,尤其有一種朦朧的美。她那麼半支著臉,睫毛下搭著,方才揮戈懲兇,躍馬狂奔的那種豪勁兒,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那種閨房處子的靜態美。依人小鳥的那般溫順。
卓君明幾乎不能再注視下去了,他內心鬱積著過多的感傷,想到了眼前自身的遭遇,頓時有置身冰炭之感。退後一步,他抱拳道:“姑娘自重,我這就去一趟,大概在天黑以前,也就可以趕回來了!”
彩綾感激地點頭道:“謝謝你。”她似忽然想到了什麼,喚住他,道:“卓兄……”
卓君明道:“姑娘請吩咐!?”
彩綾微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