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看傻了。這麼快的馬,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一會,乖乖,不及交睫的當兒,連人帶馬已來到了眼前。
大黑馬人立前蹄,唏聿聿一陣子厲嘯,真把人的魂兒都給嚇飛了。那雙揚出的蹄子,几几乎都要踩了小夥計郭順的頭上,郭順嚇得啊呀怪叫一聲,身子向後一蹌,差一點坐在了地上。眾目睽睽之下,那匹神駿的大黑馬陡地定住了身子。馬上人,卻已翩然落鞍下馬。
馬是龍駒,人是佳人。
這麼漂亮的馬,固是江湖罕見,這麼漂亮的人,更是四海難覓。
愛馬的人看馬,愛色的人看人。
數十雙眼睛,就在這一瞬間,全數都看呆了。
其實愛馬的人未見得不喜歡人,愛人的人又未見得不喜歡馬,這個節骨眼,可就難為了那雙眼睛。
只當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正在吃飯的人都趕忙的放下了筷子,匆匆的跑了出來。
系在紅水晶飯店前面的那一溜子燈籠,照著這個人,這匹馬。每個人神采上所顯示出來的,只是無比的興奮,稀罕。也難怪,西北道上,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標緻的美人兒了。
姑娘二十二三的年歲,大眼睛,柳葉眉,白臉蛋,玉立婷婷的身子骨,一頭黑長的青絲,結著一條大辮子,那塊系在辮梢上的翡牌兒,碧綠碧綠的,大概是因為身上染了點小恙,以致於前額上繫著塊青綢子。
人顯得孤冷冷的那種單寒,瞧瞧她那雙沉鬱的剪水瞳子和怪憔悴的那張清水臉,八成是不大得勁兒!
馬是黑的,人也是黑的,黑緞子斗篷,裡面是黑色的勁裝,黑色的小蠻靴。
一隻手輕輕按著馬鞍子利落的下了馬,從鞍子上拿下了皮銀囊,皮銀囊一頭插著老長的一口寶劍,劍鞘子在地面上磕著,不時的傳出錚鏘聲。
姑娘那雙眼睛先認了一下紅水晶那塊字號,皺著眉毛又看了看身邊的人,一雙眸子可就逼在小夥計郭順身上。
郭順才忽然象是明白過來,他匆匆迎上一步,躬身笑道:“這位女客,是吃飯還是住棧?要是吃飯,今天已打烊了,要是住棧……”話還沒說完,姑娘已向紅水晶步入。
郭順忙趕過去,道:“喂,喂……”
黑衣姑娘轉過身來,冷冷道:“門外面我的那匹馬,好好給我牽到槽裡上料,要是錯待了它,我可是不答應。”她似乎有一種特別的威儀,說出來的話,由不住你不聽。小夥計答應了一聲,回頭就往外跑。
這當口兒,黑衣少女已經在一張座頭上坐了下來。幾個站起來看熱鬧的客人,也都陸續地坐下來。
那姑娘雖是下坐了,卻沒有人過來招呼她的生意,幾個夥計都把眼睛看向劉二當家的,好象等他的吩咐。
黑衣少女不耐煩的用手拍著桌子喝道:“怎麼回事!人呢?”
劉二興咳了一聲,拄著他的柺子來到了面前,嘿嘿一笑道:“大姑娘,今天晚了,你明天再來吧!你沒看見嗎,我們這已經歇市了。”
他倒是沒說謊,說話的時候,一個夥計正在吹燈籠,另一個夥計在上門板。
黑衣姑娘哈哈一笑,搖搖頭道:“不行,我整天沒吃東西了,身上又不舒服……”
劉二柺子咧嘴道:“太晚了,廚房都封火了。”
姑娘道:“叫他們再升。”
“再……升?”劉二柺子嘿嘿冷笑道:“姑娘你要是住棧,我可以叫人帶你去,想吃東西恐怕得上別家了。”
“我就上你們這家,你少嚕囌!”姑娘一隻手輕託著頭,看樣子真象是病了。搭拉著眼皮,道:“你們這個地方我雖是第一次來,可是久仰你們紅水晶的名號,你們當家的李快刀我也知道,別欺侮我是外來的。”
劉二柺子怔了一下,想不到對方一個姑娘家說話這麼橫,尤其李快刀這三個字萬萬不該出口。在這個地方,提起李某人來,誰敢不恭敬的尊稱一聲李大當家的,稱李快刀,那是存心來找麻煩,找捱揍來的。
一時,在場每個人都怔了一怔。
劉二柺子挑了挑眉毛,眼珠子瞪得滾圓滾圓的,他原本就一肚子的不高興,想不到忽然會來了這麼個耍橫的姑娘家,這口氣他焉能忍得下去。
拄著他的柺子,冷冷哼了幾聲,卻轉向身邊一個叫馬三的夥計說道:“把這位姑娘給請出去,她不是吃飯來的,是來找麻煩的!”
馬三這小子,人高體大,最愛人前稱能,自對方那個黑衣少女一進門,他就看直了眼,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美的女人。聽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