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兒,婦人已來到了他身前站定,象是一陣風似的輕飄。
四隻眼睛相對之下,寇英傑只覺得那婦人異常的冷酷。
“你聽著!”她說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要據實回答我,否則,我馬上就殺了你!”她說話時語氣平和,但是神態莊重,叫人感覺出她說的是實話,絕非是虛言恫嚇。
寇英傑說不上什麼感覺,竟然對這個婦人改了觀念,他下意識猜想出這個婦人與郭先師之間,必然曾經有過一段不尋常的交往,目睹著先前她黯然神傷,悽楚淚下的一瞬,他內心已不禁滋生出一掬同情。
只是這個婦人顯然不是輕易就接受別人同情的那種人,她的目神裡永遠含蓄著那種強度的自我和排斥外來的一切的那種神采。
給人的感覺是若即若離,即使你內心有很深切想親近她的意圖,卻礙於她身側的那層冷酷冰封而有所畏懼。
當然寇英傑對於她的畏懼更不止此,只是他嘴不能言,一切的疑惑,驚恐,只能藉著那雙眼睛傳達過去。
婦人點頭道:“我幾乎忘了,你的穴道還沒有解開。”說時雙手同出,拍按在寇英傑兩肩側,往上一提,使他平坐起來。
“你聽著,”她注視著他道:“我現在把你的穴道解開,但是你可不能胡亂說話,問什麼你才能答什麼,知道不知道?”
寇英傑勉強的點了一下頭。
美婦人略一注視他的眼睛,道:“你為那個鷹九五行鎮穴手點了中樞大脈,再有半個時辰不解開,勢將落為殘廢,幸虧遇見了我,因為當今武林,能夠認得這種手法的人只怕還不多!”
說時,她神態藹然,彷彿由冷酷世界又回到了溫暖人間。
玉手微搓,猝然一揚,已按在了寇英傑右肋桑元穴上,寇英傑只覺得身上一麻,遂見對方已把手收回,道:“好了!”
寇英傑長長吸了一口氣,當時試著移動了一下四肢,果己無礙,不由甚感驚訝。
婦人說道:“你先不要亂動,你叫什麼名字?”
寇英傑據實答道:“在下寇英傑,尚未請教……”
婦人道:“沒有問你,不必多說!”
寇英傑應了一聲:“是!”心裡卻好不納悶!
婦人冷冷的道:“我已經留意你有好幾天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寇英傑向她看了一眼,勉強的又應了一聲:“是!”
“你這個人還算忠厚,只是武技平平。我真有點不敢相信,你會是郭白雲的徒弟!”
寇英傑不由臉上一紅,含愧的道:“在下武技平平,確是事實,而承郭先師臨終收為門下也是事實,前輩如因此置疑,在下也無可奈何!”
婦人細長的眉毛倏地一挑,按下一腔怒火道:“在我面前說話,還是少逞口舌之利的好!我問你,你既然是郭白雲入室弟子,對他的情形應該深知一切了?”
寇英傑道:“這要看哪一方面的情形,”頓了一下,他才又道:“在下與郭先師相識於上都沙漠,自此以前的事,在下不知,以後之事,卻是知道的。”
“這麼說,他與鐵海棠比武之事,你也知道羅?”
“這個……在下知道!”
“他們是在哪裡比武較技?”
“在七里橋!”
“當時在場的,有哪些人?”
寇英傑問道:“前輩所謂在場,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比武的現場!”
“啊,”寇英傑道:“現場當時情形,在下不知,不過事後郭先師口述,似乎只有先師與鐵海棠當事二人!”
美婦人一怔,道:“事後口……述?你是說郭白雲與鐵海棠比武之後,並沒有死在現場?”
“是的!”寇英傑道:“郭先師內功精湛,所以失手落敗,只是失之於大意,為鐵海棠之乾元問心掌傷中肺腹,後又為飛釘所傷,雖然如此,他老人家卻能事後支援了一夜之久才喪生!”
聽到這裡,面前婦人微微垂下頭來。
寇英傑雖然未曾看見她流淚的眼睛,卻注意到她悄悄的用袖邊揩拭了一下眼角。
“你說的不錯,”她吶吶地說道:“鐵海棠的彈指飛釘,確是微妙陰險極了,防不勝防!”她輕輕嘆息了一聲又道:“這也是他命當如此,其實他是不該這麼……疏忽的。”
寇英傑道:“前輩與先師……”
“不必多問!”婦人臉上立時又罩起了一片寒霜,那雙為淚痕所溼潤的眼睛,閃爍著凌人的神采。這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