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
地站在古松樹的枝幹上,衣袂飄揚,少年俠客般英姿煥發的模樣煞是迷人。
咦,她居然覺得他英俊瀟灑?一定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太多,越來越不正常了。
“熱血沸騰,舒服極了。”露著牙,她誠實地回答笑得燦爛可人。
“一邊玩耍一邊練功不是有趣多了。”一個人死板板的練著那種基本功多辛苦,“每天可以瀏覽不同的風景,養了眼,輕功也有長進,還可以到處吃美食,一舉好幾得對不對?”
“歪理。”她笑罵道。
他扯過藤條,猴子似的蕩來,這還不算什麼,愛搞怪的他,在藤蔓上耍猴把式,翻滾蕩跳,可樂極生悲的是,不消片刻,脆弱的藤蔓禁不起他折騰,半途即宣告罷工,“猴子”掉進一窟泥沼,笑聲變成了哀嚎。
那爛泥堆上頭原本蓋滿樹葉,層層復層層,摔下去是不痛啦,不過因為日積月累,其厚度非常可觀,竟埋去闕勾半個身子,而濺上溼泥的臉還掛著爛葉子,變成一隻灰色狸貓。
嫘兵兵從來沒這麼開心地笑過,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人也跌了下來。
她一點也不在乎掉下樹去會不會受傷,果然,柔軟的泥地接住了她。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陽光撒了一地碎金,觸鼻是熟悉的泥味,睜眼一看,是闕勾的……那夥大頭。
她隨手撈起一把泥。
“泥好溫暖。”讓人想起小時候。
“難怪豬最愛滾爛泥。”他半趴在她身邊,微笑著說。
“什麼不好比,比豬,豬真可憐,老是被人家拿來說嘴,什麼髒啊笨的,你相不相信?我小時候養過一頭粉紅豬,是我娘留給我的,它只要看到我就卷著小尾巴跑過來,黏人又愛吃醋,很好玩的。”誰說回憶是老人家的權利。
“跟我們家的大黃狗一樣。”
“哈哈,豬狗一家親啊。”
“我們也結一家親好了。”
“少來,胡說八道。”她一怔,這才發現他的臉湊得太近了,很不好說話,這樣讓她不知所措。
她把泥抹上他的臉,反身一骨碌地站起來。
“回去吧,出來很久了。”
“你把人家的花容月貌摧殘成這樣就想一走了之?”闕勾伸出一隻泥手拉住嫘兵兵的腳踝,在她的尖聲慘叫裡,兩個人統統成了泥人。
“叫你不準靠近我你沒聽到啊,走遠一點啦,更遠,最好保持一條街的距離。”氣嘟著嘴的不是別人,是被匪類陷害成泥巴人的嫘兵兵。
也難怪她怒氣沖天,幹掉的泥巴很難剝除,而她的頭髮衣裳無一倖免,走在路上每個人都對他們投擲奇異的眼光,當兩人身上帶著瘟疫似的。
“我又沒佔你便宜。”他也是一身髒,“何況,你這樣很漂亮。”
嫘兵兵豁然站住,用著一雙眼睛瞪著闕勾。
他沒有比她好多少,娃娃臉上也是一塊塊的泥片,一走動便掉滿地,娓娓走來地上好似有條小蛇,瞧路人對著那泥蛇皺眉不已,還小心翼翼地繞過避開,荒唐的模樣好笑透頂。
嫘兵兵瞪著瞪著,最後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嫵媚陡生,什麼氣都散光光。
“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你也美得很啊!”
“說得也是。”闕勾技著腰吃吃笑著。
當下就看到更多的路人紛紛走避,這兩個泥人全身一抖動,泥屑四散紛飛,咳咳……
怕引起公憤,趁隙,闕勾拉著嫘兵兵往前跑,跑到巷子內才止住。
“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再晃下去明兒個整個南京就會有怪獸出沒的傳聞了。”她沒發現自己也開始會自我調侃了。
“為了不讓你變成江南河兩岸的醜聞,我帶你走捷徑。”他拉她的手好像極理所當然,兩人一前一後,朝一條僻靜的巷子走去。
險險地,在下一個轉角差點撞了人。
淡淡的酒氣襲入她的鼻腔,她才要皺眉。
“兵——兵?”
“左書呆!”他怎麼會在這兒?
這巷子不管是左邊右邊前面後面都高掛著彩燈,小樓紗窗,紅袖輕飄,換言之,這裡是妓院的後門。
讀書人出入花街柳巷被視為風流,可是她從來沒想過左夢言也會到這種地方來狎妓。
“你怎會在這兒?”
“你怎會在這?”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頓了頓,又同時問:“還這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