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中還含著點點淚光,又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驥遠怔怔地看著新月,心裡全是不敢置信的喜悅,他真的娶到了這彎皎潔明亮的新月。他的目光讓新月把頭垂得更低了,眼淚無聲滴到了大紅色的裙褂上。
接著,兩人並排坐在床沿上被喜娘折騰。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倒寶瓶,撒帳……完成了一系列的繁文縟節才紛紛鞠躬離去:“請新郎新娘早點安歇!”喜娘們的這一聲提醒讓新月始終不曾放下的心懸得更緊了,手指攥著裙襬,悄悄用眼角餘光注意驥遠的一舉一動。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二人了。驥遠的眼睛牢牢黏在新月身上,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和表情,試探性地開口道,“那個……新月,時辰不早了……”誰知,新月聽了像受驚的刺蝟一樣朝床的深處縮了縮,把頭埋到胸前。
新月的表現讓驥遠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太唐突,嚇到她了,也慌了神,看到桌上的酒菜,連忙說:“新月,我聽額娘說,你一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了,要不先吃點菜……”
新月一直到上花轎也沒能理清她對驥遠到底該持什麼樣的態度,奉旨成親,完全是被動的,不得已的。驥遠對她的小心翼翼讓新月心裡產生了一些愧疚。
驥遠見到新月的眼淚越流越兇,急了,認為她肯定是生氣了,立刻就要站起來給新月賠罪。
一起身,就差點摔了一大跤,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下襬,和新月的衣服下襬,打了一個結。新月忍不住伸手去拉驥遠,張嘴說:“小心……”才開口,想起喜娘告訴她,新娘子不可說話,又趕緊閉上了。 驥遠慌忙去解那衣襬,偏偏解來解去解不開,鬧了個手忙腳亂,他站起身來,乾脆跳了跳,衣襬仍然纏在一塊兒,想到新月還沉默著看他鬧笑話,驥遠十分狼狽地說:“這……怎麼搞的?”新月被驥遠的舉動逗笑了,覺得他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驥遠痴痴地看到新月的笑顏,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覺得心彷佛都不屬於自己了,只為眼前的人一顰一笑而跳動。房間陷入了沉默,新月也意識到自己的突兀,掩口不再出聲。兩人就在自然而然的氣氛中圓了房。 婚禮的第二天,新媳婦要給長輩請安。新月照著規矩,依次給老夫人,努達海,雁姬行禮。
老夫人是第一次見到新月的廬山真面目,對這個長得我見猶憐的孫媳婦格外順眼,對新月的態度親熱極了。 輪到努達海時,新月看著坐在她面前的人,眼前又浮現出他猶如神兵天降的英姿,心裡的痛,又排山倒海般湧上來,她咬住嘴唇,深吸了口氣,說道:“新月見過阿瑪,給阿瑪請安。” 努達海聽到她那柔軟的聲音,心裡一熱,情不自禁地伸手把新月扶起來,“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 身後的驥遠見新月有點發愣,趕緊咳嗽了一聲提醒她。新月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立刻退後幾步,“謝阿瑪關心。”轉而走到雁姬面前,“新月給額娘請安。”
雁姬雖然被新月前面的異常弄得有些納悶,但轉念一想,自己當初第一次見到公婆也是心生緊張,新月也定是如此,於是把疑問丟開一邊,笑吟吟道:“快起來,新月,若是驥遠日後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做主。”
“謝額娘。”新月低頭說。站在雁姬身邊的珞琳忍了半天了,見長輩們都受了禮,眼睛發光地跑到新月身邊,挽著她的手臂,“新月,我總算可以叫你大嫂了!”掉頭對雁姬說,“額娘,我哥才捨不得欺負新月呢,他對新月啊,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丟了……”
“珞琳!”驥遠低聲呵斥著妹妹,用手抓了抓頭,也是一臉的尷尬。
新月聽著珞琳活潑的嗓音,抬起眼睛,高貴典雅的雁姬正用美麗的雙眸溫和地看著她,眼裡滿是無私的疼愛,內心流淌出一陣暖意,她是多麼的幸運,可以擁有這樣溫暖的家!
十四
新月和驥遠成婚的第三日去了伯爵府,寧雅是新月的長姐,到她家算是回門。 馬車到了伯爵府門口,驥遠先下了車,抬手去扶新月。待新月站定了,才牽著她的手走進正廳,寧雅和費揚古早已在廳上坐著,新月對兩人行禮;道:“新月給姐姐,姐夫請安。” 費揚古見新月舉止有度,連帶著對她原本不佳的印象也好了不少,看來成親之後的新月真是變了,不由得偷偷瞄了眼寧雅,見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
寧雅仔細地打量著新月,氣質沉靜了許多,與往日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大相徑庭,顯得嬌俏可人,難得主動地拉起新月的手,說道:“在姐姐這裡不用那麼多禮數,回來就好了。”然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