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3)

小說:大龍骨 作者:中國必勝

只是在起喪之後,遠遠地坐在一個地方,以哭當送罷了。不過也有例外,如果有妻子是哭送丈夫到墳前的,那就是在表明自己以後即以夫家相守,永不再嫁。

得知趙鳳章回來,王月娥就哭著要出門去看。婆母趙周氏和母親王李氏一左一右死死拉住,邊哭邊勸,就是不讓她去。在兩個老人心裡,此時想得倒不是什麼宜去不宜去的鄉俗,而是覺得鳳章已經走了,可不能再讓月娥出什麼事了啊。哭了一整天的王月娥已經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只是流著淚跪在地上沙啞著嗓子說:“娘啊娘,今生今世,我也就只有見二哥這一面了啊。”

兩位老人實在也再說不出什麼,正好王拴紂進來取白布和白酒要給鳳章準備擦洗和纏裹身子,見閨女執意要去,就擋在門上說:“孩子,不是你爹狠心不讓你去和二小見這最後一面,實在是……實在是二小他那身上……”老漢想著鳳章全身上下那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害怕月娥看了後會更加傷心難過,所以,是說什麼也不想讓她出去。

“爹,二哥死都不怕,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啊?”月娥已經知道她爹不想說出來的是什麼。誰不知道,防共團是人間地獄,從趙鳳章被抓走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知道等待著她的將是什麼了。

王拴紂知道閨女的性格,想定了的事,是說什麼也擋不住的,便只好讓步:“孩子,那就等一會兒我給他擦洗擦洗你再下去。就要入殮了,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能哭,要是把眼淚滴到二小的臉上,等到了那邊他可就更要遭罪了。”

漳源西川辦喪事,講究的是“熱死熱埋,入土為安”。也就是說,人死之後,只要諸事準備停當,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喪事辦畢,而且也不擇日選時。這一鄉俗的形成,其實最初也是由於客觀經濟條件的困頓所決定的。民間有“死人放一頓,活人吃一石”的說法,也正是這個道理。而且,像趙鳳章這樣的父母健在的“少喪”,更是不宜多停放的,一般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做棺材、打葬、請人主等準備完畢,即可起喪埋人。趙鳳章之上,尚有父母健在,暫時還是不能埋到祖墳裡去的,所以,只能找一個地方先寄埋下,待父母百年之後再遷到他們腳下安葬。

漳源稱墓為葬,稱掘墓為打葬。趙鳳章的葬是在王拴紂他們去縣城往回抬他時就開始安頓人打了,地點就選在老龍坡上來的鳳凰臺下的一處土崖旁。但葬很難打。整個老龍嶺上的黃土層下全是乾硬的膠泥土,一钁下去,只能刨個淺淺的牙印子。到了晚上,親朋鄰里又搭了個大半夜,這才把葬打好。

第二天一大早發喪。

趙鳳年的兒子俊明,頭戴大孝,腰纏麻皮,肩搭纖布,手拿一根纏了白紙的柳木孝棍,被“人主”王虎龍攙著走在最前邊。小俊明一邊走,一邊往路上拋著用麻頭紙剪成的買道錢。孩子還不懂事,還不太明白“死”到底是什麼,但他知道,在過年前的那天夜裡,爹和二伯都不見了。爹和二伯都是一樣疼他的親人,可現在兩個人都見不上了,又看見家裡每個人都在傷心地哭著,自己就也忍不住“哇哇”地哭開了。但孩子畢竟還小,手裡的東西又多,走了幾步就有點走不動了。王虎龍一看,索性將他抱到懷裡,一邊走一邊流著淚幫著孩子拋著買道錢。

大龍骨 第二十章(4)

抬棺材的除了去縣城抬趙鳳章的王二蛋、趙月明等幾個後生外,又新加了個劉狗吃。他是吃千家飯長大的,平日裡別說是老龍嶺上,就是十里八鄉,有誰家辦紅白事情,也總是訊息靈通不請自到,不為別的,就是圖掙個飽肚。但不管到了誰家,他都懶得多做活。大不了也就是幫著挑兩擔水或是劈幾根柴。但今天不同了,一大早過來,就自告奮勇地站到辦喪事最為苦重的抬喪隊伍裡。有人嫌他面黃肌瘦力氣小,怕拖累大家,就不想要他,誰知,倒把他給急得哭了一頓,說什麼也不放手裡的抬喪圪欖。

棺材之後,是送喪的女眷們,王月娥、趙鳳嬌、白粉珍走在這一撥送喪者的最前邊,一邊互相攙扶著踉蹌而行,一邊撕心裂肺地哭著喊著……

不多時,在老龍嶺上一處向陽的坡地上,便又堆起了一座尖尖的墳丘。墳的四周都是光禿禿的山嶺和獵獵的山風,只有墳前的石桌旁,卻插著一根青皮柳棍,彷彿在昭示著什麼、等待著什麼……

數日後的一個夜晚,在通往縣城方向的大路上,一行人匆匆向西而來,走過牛家老墳,穿過張村,直上到老龍嶺上,尋到趙鳳章的墳前。

此時,防共團雖然已經將趙鳳章殺害了,但仍未撼動共產黨的漳源地下組織。張崑山、塌鼻二本來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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