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廉價的酒,輕輕地咳了兩聲,接著說:
「欺騙神聖都市的高官,還把他綁起來,掠奪他的金幣。隨便出手拿這種錢,可是會要人命。」
老鼠輕輕地笑了起來,回應他說:
「你現在才知道怕?」
「對。」
力河很乾脆地點頭,接著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說:
「我現在才知道怕。這下子……我們真的跟NO。6為敵了。」
「它本來就是敵人。那個都市從很久以前,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是沒發現?還是假裝不知道呢?大叔。」
力河一口氣灌光剩下的酒,用力地嘆了口氣。蠟燭的火焰搖曳,四個人的影子微微搖晃著,幾乎要融入黑暗裡了。
「伊夫。」
力河喊著老鼠在舞臺上的藝名。不知道是不是醉了,他有點口齒不清。
「你……不怕死嗎?」
「死?還真奇怪的問題。」
「你在跟神聖都市為敵,你不會認為自己還能悠哉悠哉地活下去吧?你應該沒那麼天真。」
「大叔。」
老鼠撫摸著桌面,金幣彷佛魔術般地消失。
「很抱歉,我一點也不想死;活下來的人才是贏家。要消失的,是它,而活下來的是我們。對吧?」
「你真的那麼覺得?」
「當然。」
「瘋了,你瘋了,你活在幻夢中啊,伊夫。我們不可能贏,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也許吧。」
「你太亂來了。你說的話、你做的事都太亂來了,簡直就是狂人的戲言。百分之一耶,0。01。你就賭這麼小的可能性嗎?」
「是很小,但是並不是零。所以說,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伊夫!」
「手。」
「啊?」
「請伸出您的手,陛下。」
老鼠半用蠻力地抓住力河的手腕,翻出他的手心,然後將自己的手蓋上。三枚金幣出現了。
「這是你應得的,你就收下吧。」
空酒瓶從力河的手上滑落,發出響亮的聲音,碎落一地,酒的殘渣四散,弄髒了地板。
「跟借狗人一樣老老實實地收下吧。我們已經放手一搏,無法回頭了。聽清楚,我說的是『我們』喔。」
「我們……」
力河歪著嘴,盯著手中的金幣,接著說:
「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夥伴。」
「沒錯,你們是非常重要的夥伴,每個人都有各自扮演的角色,幕已經拉上了,事到如今你想退縮,那才是天方夜譚,大叔。」
「如果我說我不演了呢?你會殺了我嗎?」
「如果你希望的話。」
「你應該會用很漂亮的手法吧?用小刀割斷脖子?還是一刀刺進心臟?」
「別那麼高估我,小刀可不像外行人所想的那麼好使呢。」
老鼠對著力河微笑。力河縮起下巴,表情更僵硬了。老鼠繼續說:
「常常會一個不小心,打滑了一下,沒刺中要害。這麼一來,對方就很慘了。想死,死不了,痛苦得滿地打滾。真的很慘呢。我是絕對不想看到我重要的夥伴這麼慢慢死去。」
力河低聲呻吟,將金幣收進口袋,丟下一句話。
「惡魔。」
借狗人站在紫苑的旁邊,哼了一聲。
「你不早就知道這傢伙是惡魔了?現在才想到要抵抗,太遲了。」
不對。
紫苑握緊拳頭。
老鼠不是惡魔,我比誰都清楚。
他救了我好多次,讓我不至於被逼上絕路。我憑藉著他對我伸出的援手,遠離險境。不光是性命,我的心靈也因他得救。我深信。
老鼠一把拉起紫苑,教導他從高處看世界。告訴他的確有一個這樣的世界,不是包圍在城牆裡,與其他地方隔離,獨善其身,而是無限寬廣,有各式各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完全沒有可以被稱為生活、價值觀、神或是正義的東西。如果沒有遇見老鼠,他一定會一無所知,直到老去。一定就在神聖都市裡,享受著虛假的繁榮與富裕,完全不會嚮往城牆的外側,安穩地過日子。
看吧。
老鼠說過。從虛假的世界爬到這裡來吧。然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想。別管被告知、被給予的價值、道德、正義,要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