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卻動不了。他已經陷進去了。這究竟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是一片綠色風景。老鼠感覺到草叢中的熱氣,草的味道被熱氣蒸發,飄浮而上。這裡樹木茂密,有一整片的羊齒葉。多重的草與樹葉,交織成各種不同的綠,覆蓋著大地。歌聲從遠處傳來。歌?那是歌嗎?是歌。沒錯……但是,其中混雜的聲音是……翅膀振動的聲音。有無數的昆蟲飛舞著。
這個聲音、這首歌曲、這片風景,似乎曾在哪裡見過。曾在哪裡……
不行,不能被拖進去。
「我不要!」
突然闖進來的呼喊聲。是我自己的聲音嗎?我抓住了些什麼。有人緊抱著我。
這是我的救命繩索,絕對不能放手。
用盡全力抓住。
抓住人的觸感,稍微喚回一點意識。
紫苑。
緊抓著。
紫苑……救我。
電梯門無聲無息地關上。鐵灰色的門闔上那一刻,富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站在兩旁的治安局局員,兩個人都像石像一樣,動也不動。
「為什麼……」
雖然知道問也沒用,但是他就是無法沉默。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還是沒有回應。
「這裡是……監獄嗎?」
富良試著再問一次。他的雙腳發抖,連站著都很勉強。
今天早上,他如同往常一樣出門。妻子抱著兒子站在門口送他。
「看起來還好痛哦。」妻子說。
「沒什麼大礙,幾乎不明顯。」
「居然會跌倒受傷,真好笑。」
「不要告訴別人啊。我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會在公園的階梯跌倒,丟臉死了,我還沒跟別人提過哩。」
妻子突然一臉嚴肅,說:
「你要小心點,這次只是受輕傷,還沒關係,想到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好害怕。」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事。那我去上班羅。」
他親了親妻子的臉頰,坐上從中央管理局來接他的車子。
「老公,你考慮看看哦。」
坐上車前,妻子這麼對他說。
「考慮什麼?」
「我回去上班的事情,我想過完年就回去上班。」
妻子原本是交通管理局的員工。在兒子被認定為菁英,保證可以得到完善的教育環境後,她打算藉著這個機會,回到職場,繼續工作。
「那個啊,應該沒有問題啦。」
在NO。6,只要本人有這個意願,生產後的女性將近百分之百都可以回到職場工作。富良的直屬上司也是有兩個小孩的女性。在NO。6,性別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以個人的能力為基準,賦予職務。
「你可以開始復職的準備了,如果需要幫忙,儘管說出來吧。」
「謝謝,我好高興喔。」
妻子微笑。兒子在妻子的懷裡動來動去,對著富良揮動雙手。
「爸爸,有蟲。」
「嗯?」
「蟲蟲在飛耶,黑色的蟲。」
「這麼冷的天氣怎麼會有蟲呢?哈哈,天氣再溫暖點,才可能有蟲哦。」
雖然是晴天,但是吹著寒冷的北風,也許下午會下雪。今天早點回家,富良心想。
富良跟妻子、兒子揮手道別。車子出發了。一如往常的早晨。除了手心的傷口有點疼之外,沒有什麼不一樣。這個早晨也是一如往常。
透過「克洛諾斯」的關卡後,這個早晨才出現了變化。治安局局員攔下他的車,要求他跟他們走。
「很抱歉,由於市長的命令,您必須要改變目的地。」
兩名穿著警備課制服的男人,用語雖然很有禮貌,而口吻卻是不容拒絕的強勢。富良覺得有點冷,顫抖了一下,他知道這和冷冽的北風無關。
「麻煩您換搭我們準備的車。」
「要去……哪裡?」
「市長在等您。」
「那是要去市府羅?那麼也不需要……」
「請跟我們來。」
富良只得轉搭治安局的車子。
「抱歉了。」
在恭敬的言語後,富良被矇住雙眼。特殊的眼罩遮斷外來的光線,將富良囚禁在黑暗的世界裡。
本來以為很像西區的暗夜,不過他馬上就覺得不一樣。西區的暗夜更深沉、更美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