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也許皇上還活著,等著搶救!」
喬太陵的一句話如當頭棒喝,讓上官羿驀地一頓,半晌,他深吸口氣。「對,我必須冷靜。」
對……對,李勳答應過他,他會凱旋歸來,帶著他所望之物而歸,他那麼強悍又驍勇,就像是皇朝的真命天子,如此的男人,老天又怎會要他的命?
所以,現在不能放棄,他還有機會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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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上,文武百官排站兩列。
上官羿站在臺階上,開始點將。
「龍圖將軍、左騎將軍、右騎將軍、迅馳將軍,聯合南防總都統,即刻出兵,前往常州!」
他每唸一個官名,殿上便有一位將軍出列。
「皇城九門禁衛,城北駐防軍,北驛驃騎營,皇宮禁衛兩戌隊統合聯線,為南防軍後殿軍。」他的腦袋清楚運轉,記得所有將領,所有軍備和人馬,如何配置運用,他比誰都清楚。
「國師,皇城九門禁衛是護城大軍,豈能出戰?」殿上有官員立刻質問。「加上要是皇宮禁衛兩戌隊都前往,宮中軍備就只剩下不到百餘人了。」
「要是常州守不住,皇城也不用守了!皇宮再守著又有何意義?!」上官羿重斥,眸色不再清朗,纏著寒凜,一一掃視百官。「眾將領命,大軍前去,走野路,直往常州天險,非得查出皇上下落不可!」
喬太陵聞言,不禁一愣。「國師,這樣不妥,如此一來,大軍說不準會和西宛軍錯身而過。」
「我要救的是皇上!」
「國師,大軍壓境,必須以天下為重!」喬太陵驚詫,難以置信他竟在國家危急之際,選擇棄保天下。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確保皇上的安危!」
見狀,喬太陵微眯眼,當下定斷。「此事不妥,老夫駁議。」皇上以下,唯有他和國師是平起平坐,他有權駁議。
「皇朝玉璽在此,誰敢抗旨?!」上官羿自寬袖中取出李勳出征前交與他的皇朝玉璽。「見玉璽如見皇上親臨,玉璽之下,我所言等同皇上旨意,誰敢違抗?!」
「你!」喬太陵瞠目結舌。
「出兵!」
「遵旨!」眾將聽令而去,留下滿朝文官和眸色瘋狂的上官羿。
皇朝天下、大平盛世,他都不管了,眼下,他只要李勳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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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出兵後,一連三天,上官羿食不下嚥,夜不成眠,死守在議事廳,隨時掌握傳令兵捎回的訊息。
他臉色憔悴,卻強撐著等待,每有軍情回報,總教他坐立難安,然而南防軍尚未抵達常州,難有李勳下落,所以他還是隻能等待,握著無?環,靜靜地等。
玉環缺了一角,莫名碎裂,是為凶兆,但是他不相信李勳真已不在人間。
那日他捎回的信,就收在他的衣襟內,貼著他的心,讓他相信,他必定會凱旋歸來,帶著他所望之物……
如今他所望之物,不過一人,所以,他一定會回來的!
「回到我的身邊!皇上,你答應我要陪我到老,你說過戴上玉環,代表與我生死與共,富貴同享,苦難不棄,大限不離的。」他緊抓著缺角的無?環,像是抓住浮木,抓住僅存的一線生機。「我還在這裡,你哪裡也不許去……」
他不再擁有天賦,面對晦暗不明的未來,他的眼再也看不透,猜不準那人的生死,只知道要是李勳真已不在這個人世,他……真不知道該要怎麼活。
光只是想像,便已經教他心痛如刀剮。酷夏的天候,他只感到寒意從體內不斷生出,雖已倦極累極卻不肯闔上眼。
他要等,等到最後一刻。
日復一日,除了等待,還是等待,直到是夜……
弔詭哀嚎聲傳來,凌亂腳步聲四起,守在議事廳的上官羿疑詫起身,才出殿口,便見守宮門的禁衛急步而來。
「啟稟國師,顓王被親信救出,其黨羽已經殺進宮!」
「顓王?」該死!他竟忘了被押在天牢的顓王,煳塗的將城北駐防軍給撤走,如今想來,顓王手上還握著西防二十萬大軍的兵符,要是一舉攻進皇宮……「傳令,保護太子!」
他當機立斷,不管怎樣,得先護住最後皇嗣。
「遵旨!」
禁衛一走,他隨即抽出掛在議事廳明牆上的長劍,快步直朝迅隼殿而去,然而才透過迅隼殿的垂花拱門,便聽見陣陣腳步聲來到。
「上官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