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道:“大嬸子,依我看,這件事雖未應承十分,卻也有五分了。嬸子想想,蔣家小相公只這麼一個姐姐,對於婆家自然要打探清楚明白了才好許親,畢竟他也不知海哥兒底細不是?我估摸著,這幾個月就是考量打探海哥兒為人品性,覺得海哥兒無可挑剔了,咱們再去提親便水到渠成了。”
楊奶奶喜得無可無不可,連連唸佛,忙道:“這是應該的,婚姻大事哪家結親前不打聽清楚?就是我也在知道蔣姑娘身家清白為人品行後才央你去說合的。”
村裡路過的人見楊奶奶喜得見牙不見眼,都好奇問有什麼喜事。
楊奶奶忙笑著岔開,閒話三兩句,才與張媒婆避開。
張媒婆暗暗好笑,道:“我常聽侄女兒說東家小姐極溫柔平和,行事展樣大方,針線活兒更是無人能比,在京城王府後頭還有一處房子,雖說侄女的公婆簽了死契,卻從來不把他們當下人看,最是慈善不過,還說等她過兩年從國公府裡出來,便放了侄女婿和她的籍。”
楊奶奶忙問道:“不是說蔣姑娘已經脫籍了麼,怎麼還在府裡當差?”
張媒婆笑道:“原是府裡主子捨不得,故雖脫了籍,仍留在身邊陪伴,月月有錢拿。嬸子只管放心,這到提親還有幾個月,等提了親納了禮,還有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幾樣禮過了,人家還得預備嫁妝繡嫁衣,等到迎親的時候總得有一年半載,到那時出府也不耽誤。”
又悄悄笑道:“我的嬸子,因為是你,我才說了,他們家這位小相公極疼姐姐,不但打一整套紅酸枝木傢俱做嫁妝,還想著給蔣姑娘打一張千工拔步床,那得兩年零十個月呢!”
楊奶奶不由自主地道:“難道還要我們大海等三年?”
張媒婆笑道:“若果然是門好親,三年又如何?真正好人家的閨女,籌措嫁妝三年還是短的呢!算算,今年提親,明年請期,後年年底海哥兒就能娶上一房既標緻又賢惠的媳婦了。嬸子想想,海哥兒一年到頭不在家,晚兩年也沒什麼。”
又笑道:“瞧蔣姑娘的面相,定然是旺夫旺子旺家,嬸子可千萬別錯過!”
楊奶奶一想也是,便笑道:“可不是。到時候就有勞你這個大媒了,我得家去把壓箱子底的大海舊年打的兩張虎皮拿出來,到時候提親好體面些。”
張媒婆聽了,不禁道:“喲,嬸子家那虎皮可是好東西,京城裡頭有錢都買不到呢!尋常人家的聘禮還不值一張虎皮的價呢,嬸子倒好,竟拿著當提親的禮!海哥兒這幾年打獵存下不少好皮子罷?這比什麼都體面。瞧瞧,安家就給了一塊臘肉兩根臘腸叫我提親,比著蔣家的家資,再看蔣小相公金冠繡服,人品出眾,我心裡好沒意思!”
楊奶奶此時心想事成,容光煥發,笑道:“蔣家那樣富貴,陪嫁想必不少,我們家大海也不能讓人小瞧了。這麼些年,好容易攢了些皮子下來,我們家沒什麼值錢的物件兒,也沒什麼錢,就兩箱皮子還拿得出手。”
張媒婆笑道:“我的嬸子,儘夠了,到時候再按著尋常聘禮預備,不比別人家差。我到家了,得先把蔣姑娘送的點心放好,再去安家走一趟。”
楊奶奶一笑,目送她進了門方眉飛色舞地回家,打算等楊海下次回來告訴他這件喜事。
一炷香後,張媒婆方去了安家。
可喜今日天氣晴朗,春雪陸續化了,地上一片泥濘,張媒婆踩著安家院子裡地上鋪的幾塊石頭到了堂屋門口,楊氏聽到張媒婆在院子裡的叫喚,一面捻線,一面出來,見到她忙問道:“怎麼樣?”待見到張媒婆手裡提著的臘肉和臘腸,臉色頓時一沉。
緊跟著楊氏身後出來的安賢和安惠兄妹兩個神色大變,陰鬱不滿。
張媒婆上了堂屋跟前的臺階,甩了甩腳上不小心沾上的泥水,和和氣氣地把臘肉臘腸遞過來,道:“嫂子,我有愧你的託付,這樁親事竟是沒說成。”
楊氏猶未說話,安惠已尖刻道:“他們家憑什麼拿著架子不答應我們家的提親?難道我哥哥還配不上她不成?誰不知道村裡就數我哥哥長得最好,最有本事?”若不是看在她衣著打扮的份上,瞧中了她耳上的硬紅鑲金大墜子,她才不願意一個外來的美貌女子做嫂子。
張媒婆面色一冷,淡淡地道:“這婚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你情我願,一家有女百家求,難不成一百家來提親,一百家都答應不成?便是答應了,又哪裡有一百個女兒嫁過去?”
楊氏登時紫漲了臉,冷笑道:“好大的架子,難道我們賢哥兒還辱沒了她?”
張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