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騰乾淨了。
商少行此刻與紅繡是同樣的感受,二人半晌才舉步下了臺階,入了迴廊。
商福全見了主子出來,連忙到門前去張羅轎子。
商少行在拐出臺階的時候,頭也不回的道:“紅繡,洛公子在張王直那邊開了家醫館,此事你還不知吧?”
紅繡聞言腳步一頓,半晌才道:“我確實還不知道。”
“嗯。”
商少行不欲多言,僅是應了一聲,便跨出門檻上了轎子。
紅繡站在門邊,看著商少行的轎子走遠,心中卻如一團亂麻糾纏一般。
自打幾日前姬尋洛深夜騰挪而去,便在也沒有見過他,她猜想他是回南陽商議娶妻的事宜了。可如今他在聖京城開起了醫館,這當真讓她一時間想不通。
明明在南陽有家,為何還要在京城落腳?
不過轉念一想,她似乎也有些瞭解。從前他是浪蕩俠客,遊戲人生,若是成了家,便是有了滿肩頭責任的人,養家餬口便是最主要之事,或許姬尋洛是收了心,真的打算安安穩穩的開醫館,將此作為事業發揚光大了吧?
即便諸葛綠綺並非姬尋洛此刻心中所屬,相信未來,他們的日子也會過的很好。
“丹煙。備轎,我想出府一趟。”
“是,小姐。”
紅繡曾經與連翹,在張王直大街“回春堂”對面的院落住過一陣子,那時候為了設計柳姨娘,她特意租下了這裡,如今再一次看到院門口那一株桃樹,心中繁雜情緒化作千千萬萬的嘆息,只能吞入喉嚨。
曾經的“回春堂”,如今已經換了招牌,紅色的匾額上張狂的三個金字讓紅繡哭笑不得。
——“莫來求”。
開醫館的,做的便是濟世救人的營生,姬尋洛可到好,招牌上寫著便是別來求他。擺明了是不耐煩。與他師傅“見死不救”當真可以有的一拼了。
店鋪門前打掃的乾乾淨淨,此刻圍了三五個平頭百姓,一名身著青色長袍,面色清瘦的男子,正站在臺階上說著什麼。紅繡好奇的帶著丹煙和梅妝二婢女走了過去,正聽見他粗聲粗氣的道:
“你這不過是小小扭傷,我師傅可不給看。……什麼,抓藥?抓藥到別處去,沒瞧見我們的匾額上寫著莫來求嗎?……我師傅可是神醫你竟敢說我們‘莫來求’欺世盜名之人所開的,你是不是討打……”
清瘦男子兇巴巴的對著門前前來抓藥求醫的百姓毫不客氣的大吼,中心意思就是“莫來求”只治疑難雜症,小病不醫。
紅繡失笑的搖頭,姬尋洛還是那個性子,恐怕窮其一生都改不了了。
“這位小哥。”紅繡上前一步,仰望臺階上的清瘦男子。
本想繼續趕人的男子瞧見面前與自己說話的是位一身白衣身姿窈窕的姑娘,雖然她面容隱在紗帽之中,可瞧身段便能斷定她是個美人兒。喉嚨中的不敬之詞收斂了一些,僅是略微有些不耐煩的道:
“我說過許多次了,姑娘恐怕有所不知,咱們‘莫來求’專治疑難雜症,一般的小病可莫來求我師傅,他老人家忙得很,還要忙著製藥材呢”
紅繡聲音含笑的從紗帽之中透出,柔聲道:“我並非來求醫的,只請你代為通傳一聲,就說紅繡求見。”
“什麼紅袖綠袖的,我師傅……哎呦”
清瘦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只趕到身後一陣疾風吹來,眼前白影一閃,額頭已經吃了一個爆慄。
“一邊兒去,敢對她不敬,你是想幫我試試鉤吻的藥性了吧?”
“師傅。”清瘦男子低頭,不敢在言語。
姬尋洛今日並未穿他招牌的一身紅色,而是換了一身白色長衫。長髮也規矩的挽起,在頭頂用白玉簪固定。他面容仍舊俊朗非凡,鼻樑高挺,嘴唇殷紅,微笑起來帶著三分的邪魅知氣,可少了那抹熟悉的紅色裝扮,他似乎已經由從前逍遙的獨行怪醫,變成了一個懂得講規矩的男人。
紅繡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將紗帽垂落的白色紗簾撩起,對他微笑著點了下頭。
“洛尋,不清我進去坐坐嗎?”
姬尋洛失笑,“‘莫來求’就是不讓誰進,也不會不讓你進啊。”
梅妝和丹煙跟著紅繡進了從前的回春堂,今日的“莫來求”,一路上似乎因感覺到氣氛的怪醫,也並未提得起心思去觀察左右。
紅繡與姬尋洛來到正堂,看著周圍地上桌上亂糟糟的一堆不認識的草藥,漫不經心的道:“洛尋,你的大婚的日子,已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