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抓藥了。
紅繡並不知道姬尋洛是佯作失憶的,自然無法全然體會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身旁能有這樣一個摯友守護者,心中也是格外充實的。與商少行相視一笑,並肩下了臺階,踏著月色慢條斯理的回了後宅,到了商少行住了一段日子的廂房。
屋子裡,商福全已經為他點了一盞絹燈。燈光不甚明亮,可在這樣夜幕降臨之時,能有一盞燈等候著,那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見紅繡也一起跟著來了,商福全笑著行過禮,退了下去。
紅繡扶著商少行坐在羅漢床上,道:“你胸口還疼嗎?傷口還要不要緊?”
“無礙的,有姬兄幫忙,我已經大好了。倒是你,這些日在宮裡住的一定很不順意的吧。臉色差得很。太皇太后有沒有為難你?”
“我沒事的。”紅繡淺笑著在他對面坐下,隨手拿了張錦緞面的薄被幫商少行蓋上,道:“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我就坐這兒看看你。”
“看我?有什麼好看的?”商少行靠著軟綿的錦緞枕頭,聲音中的確透著疲憊。
紅繡拉過商少行的右手,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面板白皙,大而溫暖,她很難想象,這樣一雙手要因為她而沾染上血腥。然而她也慶幸他有那個自保的能力,否則今時今日,她不知該如何自處。
見紅繡沉默著,只知拉著他的手端詳。商少行便知道方才在飯廳裡,她對那個問題仍舊是耿耿於懷的。因為她太瞭解他,所以在她的面前,他也是最說不的謊話的。隨便的一個隱瞞,都能引起她的深思。
“繡兒。”商少行嘆息似的叫了她的名字。
紅繡抬頭,正瞧見商美人向著羅漢床裡頭挪了挪,方才被他拉著的手拍了拍身側,“上來陪著我躺一會兒。”
明知道這樣一躺,說不定今夜真的就要在莫來求住下了,可對上他那雙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溫柔的鳳眼,紅繡又哪裡說得出拒絕的話來。點了點頭,將頭上累贅的頭面隨手拆了放在桌案上,拔下挑心,任滿頭長髮披散下來。這才舒服的躺在了他身側。
商少行將被子挪給她一些。兩人蓋著一床薄被,仰面並排躺著。
聽著窗外的蟲鳴和風吹樹葉的聲音,聞著屬於彼此熟悉的味道,紅繡果真覺得眼皮有些沉重。
商少行的聲音在耳畔仿若呢喃:“繡兒,你信我嗎?”
“信的。”
“嗯,你只需記得,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你我的將來。我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就夠了。”
紅繡睡意朦朧眯著的眼睛,此刻微微張開,望著頭頂的木質承塵睡意全無。
“修遠。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商少行也望著頭頂的承塵,半晌才道:“是。”
紅繡聞言,半撐起身子看著他:“是什麼事?”
商少行笑了笑,道:“我不想騙你,但這事兒如今告訴你卻不是時候,等以後在說,行麼?”
紅繡眨了眨眼,對於秘密想知道的也不是那麼迫切了,只是覺得商少行的這種說法很窩心,很對她的胃口。商少行不是魯莽之人,他能做的事,定然是為了他們兩個好的,也斷不會擾亂了她要做的事。有了這種認知,紅繡淺淺一笑,點頭道:“好。那睡吧。”
“嗯。”
商少行感動的應了聲,右手緊緊握住紅繡細白的左手,大掌包著她的略微冰涼的指尖,將源源不斷的溫暖傳了過去。只要她信他,他作什麼也都是有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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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啊”
“詩媛,你忍著些,忍著些”商崇宗在榻前握著詩媛的手,略微尖細了些的聲音滿是焦急:“穩婆呢怎麼還麼有來”
“快了快了老爺,四姨娘本該再過兩個月才臨產的,所以咱們也沒有提前請穩婆來府裡頭住誰知道今兒……”大丫鬟代雲猛的捂了一下嘴,似是懊惱的跺腳,將後半段話嚥了下去,“奴婢這就去催,這就去催”
商崇宗何等聰明,見代雲那個樣子便知道其中有事,可如今卻不是思考那個問題的時候,看著床上忍疼咬破了嘴唇的嬌弱美人,商崇宗如今心中只剩下焦急與煩躁。他有過三個孩兒,當年他們下生之時他也沒如此焦慮過。或許是如今他不能人道了,反而對子女在乎了起來。
“詩媛,別怕,穩婆馬上就到了。”
詩媛將三分痛楚做足了十分,用力拉著商崇宗的手,堅強的微笑:“老爺,老爺,別離開詩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