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掀了竹篾的門簾,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就不怕擾亂了小姐的思路。”
“哎呀,杜鵑,這事兒可怪不得我。”梅妝進了屋,行了一禮就道:“小姐,商府裡頭出大事了。”
紅繡放下茶盞,好奇的笑著:“出什麼事了?”
梅妝吞了口口水平穩了一下呼吸,道:“小姐您不知道啊,二老爺去捐了個吏部左侍郎這會子官服都穿回府了正跟三老爺在蘭思院那根老太太請安呢。奴婢看他們,是想變著法子將繡中園要回去”
“是麼?二老爺捐官?”丹煙驚訝。
梅妝點頭:“可不是嗎,才剛福全兒來跟奴婢說的,真是亂了套,二老爺那樣的人,還捐個四品官來做,要奴婢來說他應該捐個‘太監總管’才對”
話音剛落,丹煙就掐了梅妝一把:“越發的沒規矩了,口沒遮攔的什麼都亂說”
梅妝吐了吐舌頭不吭聲了,三婢女都看向一言未發的紅繡。
紅繡眨了眨眼,“此事倒是在意料之中。他們家不是大少爺去就是二老爺去,左右是不會甘心閒著的。二夫人這會子樂壞了吧?”
“可不是就連老太太的病症都似乎好了大半了”
紅繡笑了笑,道:“人家有的是銀子,捐個官兒做也是正常的。”
梅妝有些不服氣,“小姐也有的是銀子,就沒見小姐去做那愛慕虛榮的事,可是為老百姓做實在事呢,咱們幾個出了府,都覺著面上有光,老百姓見了奴婢們不知道有多客氣。”
“正是,”杜鵑贊成的點頭,道:“昨兒隔壁街的吳奶奶還送了她蒸的白麵勃勃來,說是給小姐的一點心意。老百姓都知道,小姐買糧食一天五十車的往災區送,路上人吃馬嚼的要花多少銀子,這錢小姐捨得,自個兒卻是住在小宅院裡,生活也並不奢侈,大夥都讚歎您是最有人味兒的大官了。”
“何止呢”說道紅繡如今的名聲,梅妝越發的興奮起來:“奴婢聽福全兒說,南邊受災的五省,有許多老百姓都供奉起‘繡妍娘娘’了,說繡妍娘娘大發慈悲,救萬民與水火,有好多老百姓都給繡妍娘娘立了長生碑,還有人畫了繡妍娘娘的畫像每日上香供奉,祈求平安。你們說,繡妍娘娘不就是小姐了?”
“啊?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是福全兒聽三少爺說的”
“哎呀,小姐,您都成‘繡妍娘娘’了”
三婢女嘻嘻笑笑,是真的為紅繡開懷。
紅繡聞言卻有些發愣,她只不過是不想讓她的銀子白白便宜了貪官汙吏,倒不小心為自己賺來個好名聲。還供奉她,還立長生碑?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站起身,紅繡嘆了一聲,道:
“杜鵑,幫我更衣吧,今日我何該就是休息不成。”紅繡站起身活動活動僵硬的脖頸。
梅妝問:“小姐要出去嗎?”
“不是,不過我總不能這樣隨便的見客人,我想過不了多久,二房的人就會登門拜訪了。”
“小姐說的是,恐怕二夫人是第一個來顯擺的。”商金氏的為人他們會不熟悉?總是被紅繡壓著一頭,今日逮住機會了怎麼可能不來。
紅繡果然沒猜錯,她才剛換好衣裳梳罷了頭,外頭丹煙就報二老爺二夫人,三老爺三夫人一同登門拜訪。
紅繡趕忙迎了出去,就見四頂軟轎停在路旁,身穿常服的三老爺和三夫人先下了轎,穿著絳紫色錦緞官服的商崇宗與商金氏隨後下轎。反正是在家中,也不是要拿官腔的地方,商崇宗還穿著官服,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捐了官做是的,未免有些“暴發戶”的感覺。
這還是自打商崇宗出了事之後,紅繡第一次見他。他瘦了許多,瞧著不如從前那麼有精神。下巴上雖然還是有鬍子,但是怎麼看都不太自然,恐怕是想法子黏上去的。再加上商家的男人個頂個好相貌,商崇宗那張臉也正是讓多少女子趨之若鶩的俊美,如今少了陽剛,反倒漂亮了起來。只可惜風刀霜劍給他留了不少痕跡,這種不正常的陰柔俊美,叫人看了背脊上總生出些雞皮疙瘩來。
一想梅妝說商崇宗該去捐個“太監總管”,紅繡就有些想笑。他害了凡巧,如今遭此果報,果然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二叔,二嬸,三叔,三嬸。”紅繡上前一一行禮。
“紅繡,好久不見了,你近來可好?”三夫人上前拉住紅繡的雙手,讚道:“你的義舉三嬸都聽說了,如今聖京城的貴婦圈子中,可沒有一個人不稱讚你的,聽說你是我未來侄兒媳婦,都羨慕的不行,直說我